如何看待中国完全放开计划生育?
此外,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继续拥有这种中产阶级生活的梦想,但阶级竞争的长跑最终只靠相对排名,所以相比之下教育的投入是个无底洞,任何人对教育的投入都会刺激邻居更高的消费。教育成本太重,无法维持两个以上孩子的这个中产梦。所以他们不敢生也不敢养。如果政府不能通过加强公共教育来解决这个问题,它就不能维持人口的稳定再生产。以下是刚刚写的评论:
缓解阶级下降和中国人会生二胎的恐惧。
全面放开二胎的消息出来了。作为一个8岁男孩的父亲,我默默打开微信朋友圈,看看同龄朋友的意见。不出所料,绝大多数学生以调侃甚至嘲讽的口吻评论这条新闻:
“我自己都养不起,还生二胎?”
“在测算熊海子的数量时,‘一’是天文数字。”
“我不会被罚款的。”
“房价那么高,怎么能在孩子上大学之前给二胎留一间房呢?”
尤其是女同学,对放开二胎的消息敬而远之。就我所见,除了天主教女同性恋学会证明多生孩子更有福气,只有一个世俗美女激动地鼓励大家多生孩子,享受新政策带来的机遇。她的丈夫在房地产行业身居高位,经常用出国旅游和奢侈品的照片在朋友圈引起羡慕嫉妒恨。可见,“养不起”“管不了”是70后80后父母的普遍认识。看看各大网站的新闻评论区,观点和朋友圈差不多。党中央放开二胎的消息似乎是一枚重磅炸弹,一举覆盖了各大媒体的头条,但炸弹打在独生子女疲惫的父母身上,就像砸进了烂泥里,掀不起任何气浪。
1真的买不起?
但是,我仔细想想,我们这些70后、80后在朋友圈表达自己的感受,其实是很荒谬的——按照同样的标准,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出生!因为上一代父母在更穷、更挤、更忙的条件下生下了70后、80后和他们的兄弟姐妹,并且一度因为计划生育政策而表示强烈不满。既然一个月几十块钱,公寓楼和周末可以养一群孩子,为什么现在的年轻父母会因为一个孩子而疲惫不堪?
当然,考虑到通货膨胀,三四十年前月薪的购买力在今天肯定不止几十元,而且相对来说,那时候养孩子方便很多。比如,当时的县、镇、村还是熟人社会,孩子可以用相当大的面积作为活动空间,弥补家庭住房面积的不足;比如那时候车少,孩子一般都是自己走路上下学,不用接送;周末我们会一起去附近的空地玩,没有刻意营造娱乐空间。这些都是今天21世纪的新一代父母所不具备的条件。当我会在下午三点钟打断码字去接儿子放学的时候,当我开车送他几十公里去找他的玩伴的时候,我三十年前的孩子确实会经常怀念八十年代那段有趣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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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感性记忆不能代替理性比较。20年前中国城市平民的平均生活水平相当于今天最多1000元人民币的月薪。而且马桶、洗衣机、电、电视、电话等许多关键商品的实际性能都有了显著的提高,绝非当年的原始商品可比,为今天的平民提供了更多的闲暇,大大减轻了家务劳动的强度。如果我们当时认为我们有能力抚养孩子,那么按理说,我们今天不应该出于经济原因否决二胎计划。
2“上项目”风险太大
仔细分析,养孩子的过程,全称是“养大人”。现在这个社会,经济上吃饱穿暖很容易,大部分基础疫苗都是免费的,养孩子不难。那么,真正的问题是,把孩子当“大人”养的标准变了。
从平民的角度来看,身边的电视剧、商业广告、中央文件、主题视频,几乎都在有意无意地灌输“中产阶级生活方式”。于是,大多数平民认为,只有在“中产阶级”之上的生活,才能算是“像人一样生活”。任何让我们和我们的后代远离这个目标的选择,都会被认为是不合理的,甚至是不道德的。与过去相比,虽然我们的收入大幅增加,但“中产阶级”的目标比当年的生活预期增长得更快,所以我们觉得生活的压力比父辈更重。为了不让自己或者后代达到预期的生活水平,我们宁愿放弃生二胎的机会。
另外根据我自己的记忆。随着大多数人进入现代社会,远离高死亡率的农业社会,对孩子风险的承受能力也大大下降。在我小的时候,虽然社会和传统农业社会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大家一致认为,养孩子是一个概率问题,没有绝对的和平。那时候农村学校在每次放假前都要强调安全,不允许下河游泳。但每次暑假结束,总有因为溺水或者食物中毒(夏天食物容易腐败)而空置的名额。冬天经常有孩子在野外走失,找到后只能截肢。简而言之,那时候父母无力监管孩子的业余生活,也承认抚养孩子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这是冷酷而现实的选择,也是几千年来农业社会的传统。
而且这种态度和孩子的数量没有直接关系。有四五个孩子的家庭是这样,有一两个孩子的家庭也是这样。我和同学大多是独生子女,但在没有手机的情况下,父母还是默许我们可以去山野玩一整天,离家十几里,不用担心安全隐患。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从农业时代走出来的第一代工业居民,默认养孩子是一种风险投资。为了节省家务时间,过早死亡的“正常”风险是可以接受的。
现在不同了。在教育、生活环境和各种城市神话的共同作用下,当代父母的育儿理念遵循零风险原则,城市人口第二代根本无法承受孩子过早死亡、丧失和残疾的威胁,即使威胁极小。但众所周知,风险不可能绝对降低到零。只要你愿意投资,把风险从1%降到0.1%再降到0.01%和0.001%,总会有精力和财富透支。这也是现代人饲养成本高的重要原因。
3计划生育的悖论
这两个原因,从另一方面可以解释新中国成立后的人口爆炸——社会保障明显改善,医疗技术迅速普及,义务教育为儿童提供了额外的事实上的监护人(老师),导致儿童过早死亡率显著下降。但是,育龄男女并没有同时减少孩子的数量,仍然在保持着以高生育率“补偿”高死亡率的生育习惯。所以人口爆炸,一家七八个孩子长大成人是常事。其他长期处于半工业化社会的第三世界国家也经历了类似的人口爆炸。
但是,当农业人口在工业社会站稳脚跟,意识到儿童死亡率大大降低时,就会转向减少儿童数量。上世纪80年代,计划生育政策在城市人口中执行得更为严厉(一般只要求生一个孩子,而在农村地区允许生两个孩子),但公开信息和我的记忆都表明,计划生育政策最大的阻力在农村。城市人口的收入和教育程度越高,生育倾向越弱。夫妻俩都是教师和技术人员,对计划生育政策几乎没有怨言。
这种趋势延续至今,就是整个社会对二胎政策的漠视,也就是人口暴跌的开始。换句话说,工业化本身就有抑制生育的作用。中国的半工业化社会只维持了两代,就迅速进入工业化社会常见的低生育状态。只有少数未能完全进入工业社会的落后地区仍然保持着高生育率。所以,当绝对人口下降趋势来临的时候,我们会反过来觉得计划生育政策“荒谬”。这个事实可以用我的朋友毛克吉的一段话来简洁地概括:
毛可基:为什么印度失败的计划生育会被叫好?
通过印度的例子,我们可以看到“计划生育”政策实际上处于一种微妙的悖论中:成功的计划生育有利于工业化,而工业化的成功反过来又使其变得多余;失败的计划生育阻碍了一个国家的自主工业化,爆炸式的人口和失败的工业化恰恰证明了计划生育的必要性。甚至可以说,成功的计划生育最后会被认为是“多余的”,而失败的计划生育则被认为是“必须的”,这可能就是计划生育如此有争议的原因。
但无论如何,低生育倾向已经成为一个严重的现实问题。虽然中国可能不需要十亿或更多的人口,但它负担不起在几十年内将人口减半。我们可以接受人口从十亿逐渐下降到九亿甚至七亿,适合中国的版图。但一定要有足够的过渡时间,达到人口目标后保持人口长期稳定,避免衰退和动荡。如果说计划生育曾经帮助过中国工业化,那么新时代的中国需要另一种计划生育来维持工业化社会的稳定发展。
送孩子上学是个大问题。
回到原来的话题。所谓不敢生二胎,最重要的是两点:
1害怕自己或孩子失去中产生活机会。
2在“零风险”的原则下,对孩子的养育进行无限投资。
如果能克服这两个障碍,我相信绝大多数育龄男女都不会浪费生育指标。毕竟人类有生殖本能,特别愿意在营养良好的外部环境下繁衍后代。现代工业社会的社会制度压抑了生育的欲望,我们也可以通过制度改革解放人的本能。
具体分析现代城市人口的心态,可以把问题分为两部分:无法解决的部分和可以解决的部分。
所谓无法解决的部分,就是满足大多数家庭的中产阶级生活预期。但这里的中产阶级并不是指“中等收入”。在中国当前背景下,
“中产阶级”是指生活水平超过80%的家庭,如果不是90%的话。在一个劳动者月平均工资2500元,一半居民月可支配收入不到1500元的国家,中产梦至少意味着市区一套大户型,一辆中型车,月薪10000元到20000元。这显然不是机构改革能解决的矛盾。更何况,中产标准不是一成不变的衡量标准,而是随着经济的增长水涨船高,是永远挂在中国年轻人面前十米的胡萝卜。
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报告:有偿劳动者平均年薪3万,每周工作45小时。
要从根本上消除过度中产梦引起的矛盾,只能靠* * *资本主义来消除阶级差距。这里暂时不讨论这么遥远的事情。目前可以做一些比较现实的改进,比如增加学校的教育义务,延长在校时间,公立学校提供集体活动和课外培训,减轻家长负担,避免家庭提前进入“阶级战争”。
目前,在“减负”的原则下,大多数小学往往下午有两节课,4点前下课。所以从2点开始,学校门口前来接孩子的家长从3点半开始就挤满了马路,4点前后交警要维持秩序10分钟,才勉强避免踩踏事故的发生。这在大部分地区已经司空见惯,五点放学后在很多中学门口都会重复。看似普通的场景,其实折射出三个社会问题。
1的中小学生有很多课余时间要被父母安排。
大多数家庭不得不指派一个劳动力或准劳动力来送他们的孩子上下学。
父母不放心孩子自己回家,也不放心孩子和同学自己去寻找娱乐空间。
这几点结合起来,不仅意味着大量的劳动力浪费在低效的工作(交通)上,也为补习班、超长班、家教提供了足够大的市场,给家长带来了提前分班的压力。结果就是“减负”没用,充实了一大批私人培训机构,把家庭教育成本提高到不生二胎的高度。此外,新一代的中国儿童极其缺乏参与集体活动的机会,无法与同龄人一起成长。从长远来看,这可能是最重要的负面影响。
5个新的教育包
这些问题都指向同一个结论——我国公立学校提供的基础服务远远不能满足普通家庭的需求,家庭只能通过个体劳动(交通)的方式,私下购买额外的培训和活动机会来填补这个空间。个人购买,价格波动大,交易成本高,必然导致家长攀比,刺激阶层衰落的恐慌,最终大大增加整个社会的教育成本。要降低成本,给孩子正常的发展空间,政府必须主动承担起这个责任,提供更全面的教育“套餐”。
具体来说,公立学校应该延长学生的在校时间,并提供体育、音乐、美术和劳动方面的多元化教育,至少持续到朝九晚五的城市家长下班。同时学校提供午餐和晚餐,校车配合带队老师分批接送孩子上下学。假期尽量多组织一些可选的团体活动和团体旅游。在学校力所不及的情况下,以招标方式购买服务为宜,但也可以在学校场地内安排活动,以班级、学校社团为单位。这类似于校服集中采购的效果——拉平学生之间的差异,避免班级竞争对未成年人的过度影响,同时减轻家庭攀比的消费负担。
除了小学和中学,公立学校也应该扩大受教育年龄,将幼儿园纳入公共教育体系,还应该尽可能增加学校时间,提供更多的教育环境,从而降低家庭育儿成本。这样做,一方面家庭的育儿负担明显减轻,另一方面可以“推迟”班级竞赛的开始时间,避免家庭对私教投入过多,从而达到提高生育率的目的。如果大部分家庭不用留出一个劳动力来保障孩子的日常活动,他们自然有精力和欲望再生一两个孩子。当然,根据个人经验,我认为最大的好处不是保证种群的稳定发展,而是给孩子一个重新参与集体活动的机会。
谈社会政策,效果再好,不谈资金就是耍流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为了增加学校服务,有必要雇用更多的教师轮班工作,为更多的教师配备科目,并建造更多的活动场所和专用教学设备。光是买校车就不是一笔小数目。在这个层次的教育中,小学和初中每年消耗的教育经费超过一万亿。如果教育服务达到上述水平,我们将不得不增加数千亿美元的预算。今年经济放缓,钱从哪里来?
6为社会算总账
这里首先要给全社会算一笔总账。提高生育率和避免未来动荡的好处暂时被忽略了。仅仅是解放负责送孩子上下学的家长,就足以为中国提供1.2亿劳动力。根据2014的统计,我国小学生9000多万,初中生5000万,共计150万。其中6000万到7000万集中在城市或者城市化的郊区。按照我平时在小学门口的印象,保守估计意味着5000万劳动力要负责接送、陪读、做饭,其中一半是劳动年龄的人。如果学校能接手这部分工作,对于就业市场来说,增加2500万劳动力并不难,更多的退休人员可以接受再就业。
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报告:有偿劳动者平均年薪3万,每周工作45小时。
最新数据显示,2014年,我国工薪阶层平均工资为30197元(含农民)。考虑到节省下来的几千万劳动力大多分布在交通便利的地区。2500万劳动者平均收入不难。这样一来,全社会可以多创造7000-8000亿的财富,足以支付教育的新增投资。更何况,很多家庭因此相比之下节省了高额的民办教育支出,算起来2000亿到3000亿都不为过,总计数万亿。总的来说,只算眼前账也是有利可图的。
为什么赚钱?因为家庭培养孩子适应社会是一项低效的个体劳动。虽然公立教育也需要密集的人力投入,但肯定比单个家庭自己投入更有效率。所以,与其让几千万成年人独立工作,不如国家雇佣专业人士代替,节省人力,投资其他行业。当然,为了实现国家和家庭的双赢,需要增加所得税来平衡财政,把新增劳动力的一部分工资转移给更多的教师。这要看政府的行政水平和政治公信力。
另外,既然核心问题是提高教育和劳动的效率,政府的思路也要改变。不能再吹嘘什么“一人小学”“坚守山村的老师”。
卫辉柳树岭小学只有一名9岁学生和56岁老师(组图)_网易新闻中心
只有两个老师和三个学生参观浙江最袖珍的小学——教育——人民网。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用扶贫搬迁好,设校车接送,靠国家补贴搞寄宿。总之,这些分散的教学点一定要去掉,让同龄的孩子一起成长。那些因为害怕被裁而“坚守”的山村教师,根本不用担心就业问题。因为学校要提供更多的教育服务,会需要更多的教育工作者,在集中教学区肯定会给他们安排工作。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当然,涉及未成年人的政策从来就不是简单的经济问题。即使政府收到足够的税收,改变教育模式,也不是只靠增加校车和教师就能解决的。因为这意味着家庭把更多的责任和监护权转移给了学校,没有配套的制度和法律支持。改善只会适得其反。
事实上,在现行制度下,学校会尽量避免一切“额外”的集体活动。否则一旦发生任何意外,家长会对学校进行无休止的索赔。学校负责未成年人的日常管理,但没有法定监护权,不能像家长一样强行约束未成年人的活动。结果要么是消极的“封闭式管理”,避免类似监狱的事故发生;要么早点放学,尽快把有管理责任的学生还给家长。这也是现在小学放学早的一个重要原因。至于徒步旅行、团体旅游等集体活动,几十年来在大部分公立学校都消失了。20年前我高一的时候参加过一次外出几十公里的登山活动。据说是母校最后一次大型集体郊游。我之前的回答曾经描述过一个类似的现实:
农村教育存在各种弊端,但更重要的不是农村学生的心态吗?-卒的回答
检查组要阻止的“违禁物品”不仅仅是手机,还有酒、刀等不适合中学生的东西。杂书,也就是不属于教材教辅的书,不管是小说还是科普,都是禁书。至于棋牌、收音机、MP3播放器等电子和非电子娱乐物品,就更不可能过关了。只有食物、衣服和课本可以带进学校...不准打球,不准打闹,不准奔跑,甚至不准喊叫。除了早上的跑步练习和一周一到两次的体育课,学生们没有自由测试肌肉的时间。
在大城市工作的家长有着明确的维权意识,他们认为既然学生住校——其实不住校也是一样的——那么学校就要承担监管孩子的全部责任。不管孩子自己受到了什么伤害,给别人带来了什么损失,学校显然都要负全责。即使事故被证明与学校无关,也要花好几万的“人道补贴”。
家长的维权意识是进步的还是过度的,本文不做评论。但客观上,既然学校要承担责任,显然就应该主动降低事故率,对学生进行锁死管理,杜绝一切自由时间,避免一切可能造成伤害的运动。就这样,住校生进了监狱。
其实全国的问题都是一样的。教育大众化后,教师和学校不再拥有教育稀缺时代的道德权威,家长也不再认同教师拥有类似家长的惩戒权,而是在追究责任时要求学校负全责。于是,学校想尽办法逃避责任。在这种制度环境下,即使给学校更多的预算,也会派出更多的老师。学校不会真正利用好多出来的课余时间,只会让学生继续“安全”地待在教室里做题。
在上面同一篇文章中,我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
首先,我们要实际上给学校监护权,承认学校不仅有教学的责任,还有管理学生其余时间生活的权利。权力转移可以通过司法解释或行政命令进行。这样,事实上的监护人——学校,就可以组织学生走出校门,参加久违的社会活动。为此,或许可以在班主任制度之外给中学引入一位生活导师,负责学生的生活和课外活动。取代死气沉沉的团委-青年队体系。近年来,学生人数开始稳步下降,师范生供应充足。导师制可以与小班制同时实施。
当然,这仍然不能解决事故赔偿的问题。恐怕要建立全面的学生保险制度,财政和家长各承担一部分保险费用。一旦发生意外,保险公司会给学生家庭一定的赔偿;同时,除非责任人违规,严禁任何人在保险之外要求额外赔偿。这样一来,政府会增加保费支出,但教育机构会获得很大的自由。
现在问题已经蔓延到全国,我的建议也差不多。必须在法律上给予学校托管权,通过保险分担学校的风险,进而增加学校预算,延长在校时间,为家庭承担教育压力。
8社会化养育的雏形
毫无疑问,上述建议意味着行政权力被用来干涉家庭内部事务,这在一定程度上挑战了现有的道德和伦理,侵犯了父母为子女制造安全的权利。然而,我们应该记住,从义务教育法颁布的那一天起,政府就剥夺了父母对其子女的所谓“绝对权利”,禁止父母将学龄儿童留在家中,并剥夺了父母将子女送到宗教学校和工作的“自由”。现在家长觉得养孩子负担太重,希望学校承担更多的教育义务,自然会让渡相应的权利。
更何况这种“被侵犯”的亲权本来就是一个新生事物。在“传统”社会中,孩子往往是在“家庭”而不是“家族”中长大的。核心家庭的父母独自抚养孩子,不过是几十年的历史,并不是什么神圣的道德标杆。既然教育需求变了,与其等着家庭的运行规则被慢慢破坏,不如主动做出适应新时代的调整。
再者,根据现代社会的需要,很多现代父母没有资格教育孩子,早就应该被剥夺抚养权和监护权。很多留守儿童其实是没人管的。最近14岁学生杀老师,2012贵州垃圾桶内儿童窒息案,都是留守儿童无人看管的例子。
湖南三留守学生涉嫌抢劫杀害女教师:年龄均在14岁以下,1父母正在服刑。
贵州5个孩子父母在垃圾箱窒息死亡现状:醉酒再婚身亡。
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将监护权转移给学校,剥夺家长的干预权,其实是最好的选择。对于那些被剥夺抚养权的父母,也应该通过加税和罚款的方式进行惩罚。
从如何鼓励二胎转移父母监护权,似乎有点远。但其实这两个问题是一回事,都意味着一个新的时代可能正在来临——社会赡养时代。二胎政策遇冷,说明家庭赡养模式不足以支撑大部分家庭人口的正常更替;大量留守儿童无人照管,说明很多家庭根本负担不起孩子的个性化教育。我对此的看法是:如果一个问题“不是钱的问题”,那么这个问题的关键很可能是“钱不够”。既然“手工”育儿的成本已经上升到家庭和社会无法承受的地步,那么转向社会化育儿是必然的结果,这比放弃育儿和正常分娩要好。
9悄悄改变道德
当然,几经革命,社会化抚养在大多数国家都是一个大思路,常与“非人化”、“道德沦丧”相提并论。但是,既然快速发展的工业化社会本身也在悄然重塑“道德”,那么“道德沦丧”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作为一个80年代初出生的县城居民,我身边几乎1,000%的同龄人,如果不是留在县城,都会婚前同居。我认识的90后至少有一半以上能接受结婚和生育脱钩,非婚生子也不少见。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进步,说明在家庭生活中,年轻人已经学会了运用父母之外的自由权利。不出意外,这种趋势将导致一代人之后核心家庭的解体,彻底摧毁上一代人的家庭道德。届时,以核心家庭父母为基础的子女教育必然会更多地转向社会,抚养社会化的需求和动力会越来越强烈。我之前的建议只是希望社会主动迎接这一波。
教育成本的增加也与工业化社会日益复杂有关。农业社会的孩子,只有跟着父母下地干活,才能学会基本的谋生技能;上世纪50年代,想工作,就得上小学;一张70年代的高中毕业证可能还不够;21世纪,大学教育普及。这是因为无论社会如何发展,人类的起点都不会改变,都是空白的婴儿。我们必须更长时间、更努力地学习,才能达到进入成人社会的门槛。
在这个漫长的学习过程中,一旦学习过程低于平均水平,就有可能在阶层分化严重的成人世界里沉沦到底,于是教育投入上不封顶,成了家庭财富的无底洞。在这种情况下,父母希望国家承担一部分费用,也希望自己能贴近中产阶级的生活。放弃部分抚养权是必然的结果。你可以对这个事实有看法,但你不能抱怨自己生不起孩子,同时抱怨政府管得太多,因为世界上永远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其实几十年前集体养孩子并不少见。作为双职工大型国企的孩子,我一两岁就被送到了企业附属的托儿所;我在中学的时候,大部分业余时间都和朋友在一起,经常不打招呼就呆在他们的房间里。我怕我在同学朋友圈子里塑造的那部分“自我”比在家里塑造的多。再加上那个时代教育中弥漫的集体主义氛围,可以说养育已经社会化到了一定程度。离开家乡去上大学,假期里想念的“家乡”60%是指以前的朋友圈,也就是那些和我一起长大的同龄人。这也应该算是一种“集体教养”。
当然,这种放任自流的集体教养也有弊端。比如青少年很乐意自己组织活动,却经常制造矛盾和少年帮派。现在的父母已经无法承受那个时代青少年的伤亡率了。所以我建议公立学校直接行动起来,给青少年提供足够的组织和娱乐活动的选择,防止他们在夹缝中自发地向畸形的方向发展。
最终代码不足,但攻击绰绰有余。
总之,在工业化的快速冲击下,中国是一个快速变化的国家。从我的祖父母到我的同龄人,每一代人都有独特的生活方式和教育方式。我爷爷在伪满洲国学校被强迫学日语,我爸爸在文革中学被下放的国民党军官教日语,我在21世纪被工科大学培养成网站编辑。每一代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的后代也不会过和我一样的生活。所以在设计一个社会的时候,既要有理性和逻辑,也要给后人增加一点想象力。如果真的是缺乏想象力,至少不要执着于缺点,固执地认为现在的制度都是改不了的。
目前二胎遇冷,大量孩子被父母留守。这说明阶级划分和旧的教育制度已经严重阻碍了生产力的长远发展,甚至开始阻碍人类社会的正常更新。按照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这个时候应该有一场社会革命来解决问题,或者至少应该用唯物主义的思维来引导社会积极改良。否则,现有的教育-人口再生产系统迟早会自行崩溃,带来更大的动荡。是主动改造社会还是被动迎接改造的冲击,取决于这一代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