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作家陈新的散文《播种时间的痛苦》据说感动了许多人。谁知道写什么？为什么感人？

陈新

夜很深，像无尽的悲伤，笼罩着闷热的世界。

在川北南充县大同乡楼子沟，一个只穿了一条内裤的男孩像野狗一样蜷缩在七月的几根参差不齐的八毛之间。他流着泪躺了一会儿看着夜空中悬挂的星星，然后悲伤地看着已经将他与外界屏蔽的家的方向，看着低矮的瓦房透风的墙上闪烁的煤油灯，亲情与他分离了。

借着阴沉的夜，借着光明的来临，传来了他父亲的诅咒:“如果你找到他在哪里，你一定要杀了他！”"

这是个什么样的父亲？

他之所以回不了家，是因为初中毕业的时候，他只在乎理想的盛宴，他全力以赴去填高中。他想读完高中再去上大学，让自己未来的生活沿着期望浪漫地攀升。

而我父亲认为应该以好成绩考上中专，说这样既能吃到国家粮食，又能减轻家里负担。父亲以旧皇历的经历粗暴干涉他的未来，他的心还在火上。父子不和，他被暴戾的父亲赶出家门。

蚊子，像轰炸机一样在他身边盘旋，时不时地俯冲下来，伺机贪婪地撕咬他那悲伤、尴尬、毫无保护的身体，钻心的疼痛和难以忍受的瘙痒流遍全身，像他那颗稚嫩的心一样悲伤、焦虑、绝望。

……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20世纪80年代末的一个夏天，那个孩子就是我。

这是生命的春天，但我们却过着黄黄的秋天。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年少时类似的痛都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里。那时候我恨父亲，这种恨与我的成长密不可分。

俗话说，远不怕水，近不怕鬼。虽然鬼可能根本不存在，但在偏僻的楼子沟里，到处都有与鬼有关的传说。小时候听老人说的话，那种恐怖就种在心里。一天黑，就觉得鬼永远是黑夜里最窄的，不敢出门。但有时候，为了惩罚我的不听话，可恶的父亲会在夜深的时候把我驱逐出家门，让我从坟头上摘下萝卜缨回家喂兔子。如果我不去，我会被打。

被父亲打得难受的滋味绝对是大多数人想不到的。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总是被他以不听话为借口打得鼻青脸肿。最惨的一次是他用手指宽的竹片打我屁股。我的屁股被打成了肉酱，伤疤和血迹甚至粘在了我的内裤上，形成了一个痂...

为了避免血肉之躯的痛苦，我只能冒着被旅游陷阱缠上的危险，去出现过很多鬼故事的私人地块给兔子割草。我宁愿被鬼吓死，也不愿意被我爸打死。

少年的天空干净明亮，像棉球一样的云朵漂浮在蓝天上，明亮地照耀着晴空下的一切，景色纯净得像油画。但内心空虚却迷雾重重，各种风景总是与我保持着不可接近的距离，甚至是颠倒的，阻碍了我的行动。

虽然已经淹没在时间的海洋里很久了，但记忆里还是有一份骄傲。初中毕业那年，我是南充县大同区下辖的大兴、大同、缪欣、龙池、永兴、大关、伊犁七个公社唯一一个考上四川省重点中学龙门中学的学生。然而，出现在别人眼里的辉煌只闪了几天，就被贫困现实的阴霾一扫而光——龙门中学离家很远，我要住校，每个月要花30元生活费。面对一个贫穷的家庭，我父亲断然拒绝送我去学校。即使我的初中班主任杨星河老师不忍心看着我失去“鲤鱼跃龙门”的机会，也愿意每个月从自己仅有的30元工资里拿出15元来帮助我，另外15元先找父亲贷款，等我考上大学工作了再慢慢还。最后，我伤心地选择了大同中学，离家近，教学质量差。

父亲的专制和拒绝，成了我光明理想的青春天空的黑暗。要知道大同中学是南充县的两年制农村高中，这里的教育体制是不被人喜欢的，也是没有必要的。当时全市高中都是三年制高中，自学两年高中课程，和学了三年的学生一起参加高考。再加上两所学校学习氛围和教学质量的巨大差异，他们能有多大希望考上大学？

事实上，自从踏进大同中学的校门，我就知道，我当初那个崇高而阳光的理想，已经伤心地离开了我。在只玩不学的农村中学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我只能和想象中成绩优异的城市中学竞争，独自求败。和我无关的老师都愿意帮我学习，但是我的生父就是这么冷血，让我哭了很多次。那时，我的心在春天的年龄，充满了秋风，喜欢丘陵，颓废和杂项，和萧瑟和荒凉的冬天。

岁月悠悠，怨念悠长。时间以同样的方式一寸一寸地传递痛苦。

我对父亲的刻骨仇恨甚至与母亲的早逝有关。

母亲是我生命的温暖，是我灵魂的美丽。她出生在四川乐山的一个富裕家庭，祖上有田地和工厂。抗日战争爆发后，我爷爷也卖掉了自己的商业房产，买了一架飞机支援前方战士抗日。但这朵美丽的花，生长在城市，毕业于四川财经大学，随前央视播音员罗京的父母上大学，自从随我的军医父亲回乡后，成了一个普通的村妇，五个孩子的母亲。

青春和爱情，曾经在城市里唱过，都沉浸在烟尘里；破衣烂衫和食物匮乏的现实像霜一样充满了她的世界。一颗柔弱而学者的心，惊讶地感受到荒山的无奈和无奈，被迫接受前所未有的荒凉。

汹涌的风把日子无序地吹向东西，胸中的中国墨水和我的夙愿融为一体，最终消散在无力的坚持中。最让人心疼的是，水土不服，扶老携幼，让母亲陷入了胃病，于是做了胃部分切除术。从那以后，她再也不能干重体力活，成了一名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

贫穷就像一把刀，摧残着母亲的健康。渐渐地，她穷得只能拄着拐杖走在后面的路上。更不幸的是，因为没钱治病，她的生命时钟终于停在了49岁。

母亲短暂的一生，如花朵的凋零，让我感到悲伤，但同时，我又强烈地憎恨父亲。是父亲的无能导致了我家的贫困和母亲的早逝。

回首风雨兼程的成长，我的思绪像野草一样郁郁葱葱，杂乱无章，感觉自己被浸泡在冰冷刺骨的苦水里。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吃，一家人吃的食物像悲伤一样糟糕:玉米瘦得可以看到满是泪水的身影；红薯又烂又苦，我还煮着吃。吃了不久胃就会呕吐，经常会因为呕吐后胃里空空如也而饿晕。这种米比生产队的甜米还要难吃。

有一年干旱，川北的天空虽然晴朗，但百姓的生活却是一片黑暗无边。不仅粮食产量下降，就连牛皮菜也被蚜虫糟蹋成了煤球，上面的虫子和昆虫分泌物都洗不掉。即便如此，这道菜也不多。你需要捏捏手指，打算小心翼翼的吃下去。

这一天的辛酸，可以用一个故事来衡量。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晚春的中午，我们正准备吃这种球形牛皮和麦麸煮的粥，还有那种美得能搪塞肚子的* * *呢。一个外省的乞丐拖着沉重的脚步穿过越来越惨淡的厨房烟雾，从我家门口经过，向我妈乞讨。虽然家里只有一碗饭能让生活苟延残喘，但是我善良的妈妈慈悲为怀，从大家的碗里给乞丐们拼了一碗。饥饿的乞丐感激地拿起了碗，但美味的善良无法取代饭菜的粗糙和怪异味道。他只是喝了两口，就很难再咽下去了。他流着泪对我妈说:“姐，你的命比我这种乞丐还不如！我这里有两美元，所以你可以给孩子们买些食物。”

有人说，成长不是衣服变小，裤子变短，而是心随着梦想越长越大。但是我穿的衣服本来就又小又短。因为都是老大带着老二穿，老二穿老三，流程就像一道程序。衣服传到我这个位置的时候，兄弟们穿的衣服裤子几乎都是打补丁的露脐装和无腿裤。这种东拼西凑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沾满了斑驳的灰尘和时间的痕迹，夏天穿起来很酷，冬天穿起来就惨了。露脐露腿的破烂内衣根本抵挡不住萧瑟寒风的侵蚀...

冬天没有合身厚实的衣服御寒已经很惨了，没有鞋子就更惨了。童年的冬天，我几乎赤脚走过。在雪地里长大的我，赤脚留下了一串跌跌撞撞的脚印，却也留下了一路的悲苦:脚底不仅被冰碴刺破，还肿得像面包；最痛苦的是脚后跟经常裂开一个筷子般的洞，不时出血，甚至感染脓液，烂到几乎能看见骨头...

时间如梦，我的日子却与时间顺序相反，我没有梦。我讨厌我的父亲。我想如果我爸爸再能干一点，或者在他和村里其他男人一样穷的时候，他可以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出去偷点集体地里的红薯玉米之类的粮食，我们就不会那么饿了！或者说，如果父亲在秋天采摘山上的八毛花和野棉花，或者捡些鸡毛鸭毛洗干净晒干用作棉花做棉衣棉裤，冬天就不会这么惨了！

母亲的安葬仪式很漂亮——父亲请了两组锣鼓唢呐队来处理，但我心里那种已经被悲痛刺伤的感情并不好。我觉得我父亲把他母亲的葬礼搞得那么隆重，却故意拿给亲戚朋友看，证明他对我母亲好。或者说，他是想减轻对我母亲不够重视的罪恶感。

看到穿梭在亲朋好友之间的父亲，我感到极度的恶心，但他的脸上除了疲惫没有太多的悲伤，也没有眼泪。

最后，当父亲又慷慨地给那些办丧事的人付钱时，我和他吵了起来:“你那么有钱，为什么在我母亲病重的时候不把钱花在她身上？”你现在这样做有用吗？你能消除你对不起我妈妈的罪恶感吗？"

理由:“陈新的《播种时间的痛苦》也执着于对父子关系紧张的考察。从恨到爱的伟大转折，靠的是时间的力量。随着日积月累，对人性复杂性的认识也在慢慢增长，包容的情感脉络也逐渐编织成血脉的纽带。”

散文集就是这样一种生活的反映。

生命之水变成文字，通过眼睛的通道进入我们的灵魂，注入一些东西进去。它们关乎情感、理性、人性、对世界的认识和对生活的期待。它逐渐丰富和提升了我们，真实而生动，缓慢却确凿。

所以，我们没有理由不喜欢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