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墓内幕

当时光线进入新世纪,传统文化回归再次成为社会热潮。在社会上,人们开始重新审视100多年前张之洞提出的“中体西用”的文化价值。在南皮,越来越多的人自愿加入研究和寻找张之洞。他们说,正确评价张之洞,南皮责无旁贷。

南皮人对张之洞的感情淳朴真挚。

上世纪80年代,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来到张公园筹备处,捐了1000元。原来,这位南皮家屯子村的“周铁嘴”,曾为张公园建设捐款布施。工作人员不肯收,老人也不肯干。每个人都不得不说,把钱放在第一位,需要的时候再取。十年后,老人还记得建公园,说:“我那一千块钱还在。”

虽然张之洞的后人现在都不在南皮居住,但在南皮东门的张氏家族中,张之洞题写的那二十个特别的字,至今仍被广泛使用:“仁厚遵家法,忠厚报国,学经为天下,儒宝留”。张不认识的人,一听名字就知道对方的辈分。但这也产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麻烦:重名太多。比如,在大安、等张人口较多的大村,就有四五个人同名。会上叫错了人,来访者指错了门,都发生了。

除了用名的传统,张家重视教育的传统依然盛行。热心张之洞研究的张氏家族成员先生在2004年冬去世前写的《张之洞与南皮张氏家族》中说:在张氏人口占全村一半的村,全村90%的大学生都姓张。

“前两年清明,我去张之洞墓前,看到墓前的碑案还散落着,但坟前挖的坑已经填平,倒下的石案上有一串雪白的梨子。”王玉良回忆道。

2004年5月,南皮县张之洞研究会成立,原县人大退休主任邢家勋任会长。他们收集回忆、研究张之洞的文章定期在杂志上发表。邢家勋和叶树龙副会长等研究会成员也四处出击,循着张之洞的足迹调查收集,寻找张之洞的后人。为了省钱,他们只买夜场票。在汉阳铁厂,工厂博物馆将张之洞主持修建铁厂时使用的特制砖瓦赠送给“老乡”。20多斤重的东西被邢家勋和叶书龙抬了回来。

2005年5月,南皮张之洞书画院成立。

2006年2月,春节后刚上班的南皮县委宣传部召开了张之洞研究会议,对张之洞的研究和深度开发做了详细的规划。这是近15年来,张之洞研究首次被列为县委、政府的正式工作议程。

这一年,台湾张之洞的曾孙张发明回到南皮祭祖。

65438+年2月,南皮一中建成“张之洞陈列馆”。1903年,张之洞从北京回到武昌,回到南皮祭祖。他捐了5200银奖,积攒了12200养老金,在家乡建了一所新学校,取名慈恩学校。学校的布局很新颖,有教室、卧室、餐厅、厨房、会议厅、图书馆和操场。花园里也有假山,种有古塔和秋海棠。整体风格是中西合璧。

学校建成于1907,先后设立了小学、高等小学和中学,名额各30人,学制分别为四年和五年。南皮解放后,慈恩学校改名为南皮中学。1980更名为南皮县第一中学。

张之洞创办的这所学校不仅是南皮最古老的学校,也是今天南皮的最高学府。如今的南皮一中,已经完全没有历史遗迹了。校园周边有教学楼和学生公寓,学生3000多人。但不进大门就能看到校园广场上高大的张之洞汉白玉雕像;学校里的张之洞纪念馆里,额头上还挂着一幅慈恩学堂全景图。在展览室的另一端,矗立着张之洞的半身像。担任南皮县广电局副局长的张之洞研究会副会长叶树龙笑着说:“这不是铜的,是当地农民做的泥塑。”

对于南皮人来说,最让他们担心的是张之洞的遗体在哪里。

我们必须找到它!县长向兴古埙下达了命令。

当时墓地早已变成大片农田,1958平整土地。张之洞墓所在的田地划给了南关村。2003年,邢家勋带着、小、等研究会成员骑车到南关村找原村支书调查,后又到与墓地相连的南园村寻找知情者...不幸的是,意见不同,没有人能同意。

2007年3月,邢家勋找到当年看坟的老人高玉堂。

70多岁的老邢骑着电动自行车,拉着92岁的高玉堂直奔墓地。经过农田建设、土地平整,实行了承包责任制...一切早已面目全非。更何况高家搬离这里已经几十年了,现场辨认难度很大。最后,老人指着一大片被当地人称为“老九”的大叶草说:“就是这里了”。高玉堂的儿子说,他把张之洞的尸骨埋在一块破碑旁边。如果他找到了石碑,他不会找到骨头吗?成立了一个四五人的临时勘探队。他们拿着一个临时搭建的1.5m的钢管锥,在原来的墓地附近打洞勘探。两个月过去了,地上留下了上千个洞,却没有发现石碑和骨头的痕迹。

邢佳迅从不放弃。他找到副县长和南皮镇人民政府,召集相关村党支部研究,让他们和村里的老党员开会,发动群众,寻找知情者。村支部开会寻找埋葬张之洞知情者的消息,引来一个年轻人。他说当年埋张弓尸骨的是他南关村的堂弟张志新。

看着邢家勋等人找上门来,沉默了41年的张之鑫终于解开了张之洞尸骨消失的谜团。当年,是他亲手埋葬了张之洞的尸骨。

张志新说,1966年,他才20岁。秋天结束时,村里成熟的劳动力去挖河。他和几个老人在村南张之洞墓地旁边的地里平整土地,刨棉花和木柴。几个女的说,有点害怕,有味道。张志新和一个老王曼把张之洞的尸体和一具女尸拖到原来的坟前,用锄头又埋了一遍。从表面上看,坟墓被摧毁了,但骨头还在下面。另外两位女士的尸体不明。

“我才知道张之洞是个大官,是个好人。再说,即使是普通人这样做也是缺德的!”因为食材不好没少吃亏的张志新很小心。埋完尸骨后,他反复叮嘱知情人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免让叛军知道。“这么多年我都没敢说,就是不知道说了会怎么样。以前有人问过我,但我不是政府的负责人。我没告诉你。这一次,我觉得政府是真心实意在找。邢校长才是政府真正的负责人!”

挖掘机擦伤了头骨。

张志新一直在附近的地里干活,对这里的变化很熟悉。当年是他自己埋的骨头,所以他指认的位置应该是可靠的。

2007年6月1日,满怀希望的邢家勋向县政府上报了寻找张之洞遗骨的实施方案。这个计划如此简单,考古学家可能会感到惊讶:用挖掘机挖。这个计划得到了县长的批准。万事俱备,只等麦收。

7日,邢家勋在参加完张之洞纪念活动返回的火车上,接到南关村支书张汉旺的电话:“麦子已经收割了,可以开掘了。”

8日下午,一辆黄色挖掘机开进了地里。在张志新确定的中心区域,机械臂从北到南挖了宽一米、深近两米的纵向壕沟,每条壕沟相隔一米。六月是炎热的一天。38摄氏度的高温下,人们仿佛在蒸笼里干活,脸都红了。挖出一砖一瓦。突然,咔嚓一声,沟里出现了一个陶罐。人们惊呼了一阵:是张弓的陪葬品吗?在现场等候的县博物馆馆长高摇了摇头:“这个咸食坛子是老百姓的随葬品。不过张之洞是高官,陪葬品应该更贵。”

机器的轰鸣声吸引了四面八方的围观者。一位老人说,原来张的墓地还在西边。有人说,张墓地在侯庄和纪念碑之间。也有人说在南方...话不多的张志新看着挖掘机开出的七八条20米长的沟渠,心里有点打鼓:这个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东西走向,现在改成南北走向了。是因为你记错了吗?他站在高地上,再次环顾四周。他也跑到了地球的北端,转了一圈。他心里有了底:走不了多远,就在这里挖。

太阳落山,邢家勋和村支书决定收工,挖掘工作进行到凌晨五点。

第二天,四点钟,张志新来到了田间。带着模糊的预感,他特意带了一把锅铲。没有了第一天的大队监督布阵,两人悄悄开始了新的挖掘。刚开到第四沟,就看到一个类似头骨的东西。张志新大喊“站住!”“真悬。大划痕刚好擦到张弓的头骨。再深一点,骨头就毁了。如果浅一点,可能会错过。”按照当地习俗,天上是看不到骨头的。张志新赶紧用报纸盖住。看看时间,才早上六点。

很快,邢家勋、叶树龙、王玉良等人陆续赶到,带来两块两尺半见方的红绸。民政局长来了,派人到市里现场订了两副临时棺材。副县长来了。村支书张汉旺租了个大棚,买了鞭炮。张家人张厚谦应邀献纸拜骨。人们搭起棚子遮挡尸骨,族人张厚谦在洞前放上张弓画像,拜完纸后点燃鞭炮。张志新和挖掘者戴上雪白的手套,开始整理尸骨。

两具尸骨并排躺着,头朝北,东侧一具为男性,西侧一具为女性,与张志新描述的一模一样。让张志新浮出水面的侄子卢春生和张厚谦也帮了忙。他们小心翼翼地把挖出的两块骨头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红绸布上。卢春生还拿着张弓的臂骨量了量:“张弓的臂骨真长,手真过膝。”在场的老人也说,张之洞的真骨不会错。

这时,邢家勋终于想通了当初为什么找不到:没有棺材,没有土,也没有衣服。他能在哪里找到它?他松了一口气:“这几天,晚上睡觉做梦也是在找张之洞的骨头。如果在预定范围内找不到,我打算去沧州请专家把原来的墓地区域全部挖出来,一定要找到!”

记者在南皮采访时,问骑电动自行车赶来的邢家勋:当时为什么不请专业考古人员来寻找尸骨?

老人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他摇摇头:这都多少年了?需要考古吗?要求他们付很多钱。

怎么能确定是张之洞的骨头呢?

邢家勋给出了他的四个理由:第一,经测量,遗骨与张之洞身材相符;第二,发现尸骨的地点是当年的埋尸人亲口指出的,附近几十米内没有方圆的其他坟墓;第三,这两具尸骨没有衣服和棺椁,也没有正常埋葬,但是和当年张之洞尸骨的情况非常吻合;第四,有传言说张弓的尸骨被挖出来的时候,嘴里有佛珠。为了撬出球体,骨头上的几颗牙齿被撬掉了。这次发现的骨头确实是不完整的牙齿,少了一块口香糖。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张之洞的遗骨。

老人认真地说:“那些年我没找到,是因为我没认真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