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年前,复员军人与四名歹徒搏斗,身中九刀身亡。凶手后来怎么样了?
胡申华一边做饭,一边等着听广东新闻要播的一个关于文冲船厂的新闻,因为这个采访中午刚被儿子安排在家里。
“是的,比平时好。麦克风帮了你。”这位母亲并没有过多的赞美儿子的第一张口述录音,但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更期待儿子的作品能传遍广州的大街小巷。
晚上7点多,焦急的胡申华和妻子听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胡申华拿起电话,却没听到一半。他觉得世界在旋转,世界在崩塌。电话来自广州中山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新闻是安可因为见义勇为被歹徒刺伤,不幸身亡。
在安可的书架上,他从小最爱的那本《雷锋的故事》还静静地躺着。
胡申华一直为儿子尊敬雷锋、向雷锋学习、像雷锋而深感自豪,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即使儿子走了,他也会像雷锋一样。
但是,安可为什么要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呢?还有,人们会像记住雷锋一样永远记住他吗?
其实,在安可的成长道路上,他有无数次机会避开后来选择的道路,走一条更安全、更有保障、更符合自己“身份”的道路,不一定会导致悲剧。
安可,31,1959年8月出生于广州。他不仅是名副其实的“城里人”,还是起点比普通人高一半的“干部儿子”。
安可的父亲安明信,河北省赞皇县人。他在战争年代参加了革命,后来成了一名干部。他随工作被调到广州。安可是他家第一个广州人。
安可没有辜负他出生的家庭,生活的时代:他开始认画,喜欢看的是描写共产党英雄烈士的绘本;从认识文字开始,我就爱听革命时代的战斗故事;从挑衣服开始,我就爱穿蓝白条纹的藏青色西装,和朋友在院子里“打架”。
母亲胡申花早已为儿子的教育准备好了天梯:从《平凡的战士》雷锋的故事,再到不朽巨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其中安可最喜欢的当然是《雷锋的故事》。
“爱憎分明的阶级立场,言行一致的革命精神,不计个人利益的* * *无产阶级作风,无私的无产阶级战斗精神”。
年轻的安可还不能完全理解周总理亲自总结的这种“雷锋精神”,但从小学到高中,老师同学都喜欢他。他关心班里的每一个人,总是主动承担班里最重要最困难的任务。
1976随着广州炎热夏季的到来,安可也告别了无忧无虑的童年,让复杂的社会来考验他能沿着偶像雷锋的道路走多远。
下乡是当时青年知识分子的必经之路,但考虑到安可的家庭背景,他在广州找一份正当的工作并不困难。
安明信和胡申花为儿子的未来担心了很久。没想到,有一天,一个熟人把一张支农申请表放在了他们面前。上面的名字和字迹安可很熟悉,支援目的地写着:西藏。
虽然安可精神可嘉,但是支援西藏需要考虑很多因素,想去也去不了。
经过慎重考虑,组织上决定尊重他支农的想法,把他安排到广州市附近的增城县石滩农会青年农场。
增城地处北回归线,气温高,雨量充沛,霜冻日少,日照充足,非常适合种植各种农作物。改革开放前,这里的农民要常年泡在土地里,马不停蹄地劳作。
细皮嫩肉的安可赤脚踩在泥水上。由于对耕作不熟悉,他在往地里倒生石灰改良土壤时,石灰溅到了安可的脚上,烧掉了他的鞋尖。
这个只有17岁的干部儿子和他的农民朋友一起长大,他们亲密无间,微笑着搅拌着100多斤的土肥和稻谷,走过一条条泥埂。
在他担任组长的大田组,没有一个农民没有得到过安可的各种帮助:也许当他们农活忙得不可开交时,安可就会出现在他们负责的地里挥舞着锄头;或者劳动者卧病在床在家,不能外出劳动时,安可就拿着药,一边煎药一边观察记录农民的病情,直到完全康复。
在整整18个月的支农生活中,无论是父母还是农民朋友,都没有听到安可喊出一声声苦涩的呼喊。
但是,安可毕竟受过良好的教育。他用别致的笔语和诗意的语言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些日子:“石头是刀的朋友,障碍是意志的朋友。”“为了得到而给予,人格会变得卑劣。”“九个月的农村生活教会了我很多,但还不够。我还得继续学习。”
1977年9月,安可追随雷锋的脚步,加入了石滩农会的青年团。
在农村交了满分的安可,很快就迎来了人生中下一个难得的成长机会:随着反击越南的决定,两广的部队开始招兵买马。
这一次,父母没有阻止儿子“继承家业”。1978年3月,安可参军,被分配到一个标准的一线危险岗位:侦察兵,驻地在父母的视线之外,来到了广西和越南的边境。
1979,他们收到了儿子从前线寄来的信,信中有一句毫不含糊的誓言:“为了保卫祖国,我将不遗余力地无私奉献我的生命。”他们知道战争已经真正开始了。
安明信夫妇不禁为儿子的生活担忧,但儿子在意识上的成长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在战场上,安可英勇善战。他多次单独进入越南执行侦察任务,然后悄悄返回报告准确的军事情报,指导战友发动准确有效的攻击。
对于战友来说,没有什么比安可在身边更让人放心的了。
有一次,班长叶正在忘我地刺探敌情,但他没有注意到一颗炮弹在他身后飞过。就在炮弹要落地的时候,一个温热的身体从侧面抓住了自己,然后就听到一声巨响在身边爆炸。
从尘土中爬起来的叶,发现自己毫发无伤,但安可的后脑勺被一小块弹片擦过,血流满脖子。
另一项侦察任务深入敌后。由于当时正值雨季,侦察路线需要穿过茂密的森林,安可和队友们在夜间分开。
为了坚决完成战斗任务,不让战友担心,他利用在广州中学学到的地理知识,依靠随身携带的指南针、干粮和山泉水,在任务规定时间内到达侦察目标顶部,给战友下达指令后返回营地。
看到安可孤胆英雄归来,战友们陷入了疯狂的喜悦,拥抱在一起。安可对“同志”二字的深情,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因为这次英勇的侦察工作,安可出发前递交的入党申请自然被无异议批准,部队还给他记了三等功。
在部队四年间,安可* * *先后六次被各级连队、团嘉奖。不仅年复一年被授予“学雷锋积极分子”、“学习模范”等称号,而且完成了从* * *共青团员到* *党员的光荣升华。他带领的班级也是连队的“军旅尖子班”和“模范班”。
1981年11月,安可以令人信服的表现结束了军旅生涯,退伍回到广州。他的新单位是广东广播电台。
安可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一段话激励自己去面对新角色:“赶快活下去,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疾病或者一个意想不到的悲剧事件都会打断生命。”
谁也不会想到,这句话竟然是一句预言。
广东电台的老师傅们发现自己和广州二中的师生、石滩农村合作社的村民、侦察部队的同志们一样被困在了同一个“魔法阵”里,也逃不开对这个帅气小伙子的喜欢。
每天他们来上班的时候,门肯定已经打开了,所有的水瓶都装满了,桌子和地板都保持着干净整洁,就连师傅们喜欢看的报纸也已经摆上了书架,就等着马上开始一天的工作。
这些事情都是安可自愿的,自由的,不间断的去做。
老同志简找不到表达爱意的方式,只好回应安可的提问,传授自己的衣橱经验和技术。
通过努力学习,安可迟早会赶上前辈的。他们只担心一件事。
这可信吗?其实不用说,从石滩到边境,安可一次又一次验证了这句话。
1982 12 2月中旬,越秀区人民法院民事庭决定对某违法建筑采取强制搬迁措施。
搬迁那天,广州下着瓢泼大雨,一起去的同事有了退路,试探性地问安可:“这么大的雨,要不要去?”
他只听到一个简单有力的回答:“走!”回头一看,安可已经穿上雨衣和水鞋,骑着自行车冒雨出发了。
只有广州人民和安明信没有想到,有一天安可会用自己的生命提醒大家,解决快速成长的副作用是多么重要。
1983 3月8日下午6点,安可离开业余大学新闻班,和两个同学有说有笑,沿着长滩路走着。
晚上广州日报社有夜班,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吃饭。
安可和他的同学进了一家叫华光小吃店的餐馆的门。他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四双无知而贪婪的眼睛,盯着他们鼓鼓囊囊装满书的背包。
安科正在埋头享受传统的广州美食,突然他听到他的同学小何大喊:“抓贼!””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商店外面。
店外,四个一脸流氓相的年轻人背着小何的大书包,一路狂奔。
小何追上了其中一个小偷,但对方一转身,眼神凶狠,甚至亮出了一把两广常见的牛角刀,反手捅向了小何。
这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叫王金涛,他的角刀正要扎进小何,一个有力的拳头迎面打来,逼得他连连后退。
是骁勇善战的老将安可,让流氓难堪。看到同伙落了下风,其他三个流氓周杰荣、唐冬衣、赖少昌也亮出匕首,跳起来扑向安可。
在广州繁忙的主干道上,几百个下班回家的人只是看着路中间,安可是一个对四个。
可悲的是,不知道是我太害怕歹徒手中的武器,还是普通人没有安可那么崇高的勇气和觉悟。几十分钟,没有人上前帮助安可,也没有人赶走极度危险的小流氓。
都说两个拳头比不过四个手,更何况还有八个爪子握着凶器。
突然,人们发现不对劲。安可的背后和肋骨下血流如注,衣服被染成了可怕的红色。
浑身是刀伤的安可从店门右侧向左柱子与歹徒搏斗,用尽最后的力气飞起一脚踢向歹徒。
这一击落空了,因为安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能东倒西歪,背靠着一根石柱坐下,用最后的力气保持着上半身的直立,怒视着凶手。
一名年轻女子冲上前去查看安可的伤势;一名机动三轮车司机和两名学生安可将他送往附近的中山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急救。
然而仅仅过了20分钟,6点45分,医生不得不宣布安可因伤势过重死亡。
就像雷锋一样,安可牺牲后,人们翻阅他的日记,回忆他的一生,看望他悲痛欲绝的家人、同学、战友、同事,发现广州失去了一个优秀的青年,中国又失去了一个优秀的“雷锋”。
新闻行业的同仁们满怀感情地发表了安可生前的事迹和日记,广州全城陷入悲痛之中。
整整一个月,安可下葬的银河革命公墓前鲜花盛开,数万人默哀。
安明的新家堆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千千来信。这些信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人。他们钦佩安可的高尚品德,为了安慰失去独子的安明信夫妇,主动提出做他们的儿子。
这个新时代的雷锋不仅感动了中国,也让在广州留学的留学生们热泪盈眶。
暨南大学组织了13名留学生、港澳台学生、华侨代表24个国家和地区的学生来到安可家中,在遗像前献上常青松柏和挂毯。
一位尼日利亚女留学生说:“安可,不光是中国的年轻人,其他国家的年轻人也应该学习。”
安可牺牲当月,广东省委决定授予安可“模范党员”称号,人民政府随即批准安可为革命烈士,银河革命公墓后来成为银河烈士陵园。
广州市公安局对包括王金涛在内的四名杀人犯展开了全面追捕。在广东肇庆、广西南宁、浙江杭州等地公安机关和广大群众的协助下,于4月11日将潜逃境外的凶犯全部抓获。
5月20日,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驳回犯罪嫌疑人的上诉,维持对王金涛、唐冬衣、周杰荣的死刑判决,并立即执行。赖绍昌被判有期徒刑七年。
当时全国范围内展开了强有力的“严打”,粉碎了无数犯罪团伙。
安可后来被评为“80年代杰出青年”,这是他当之无愧的称号。10多年来,各种形式的纪念活动在民间从未断绝。
2021年,安可的感人事迹再次出现在广州广播电台、广州银河烈士陵园特别策划的节目《党的百年英雄广州》中。
人们没有忘记雷锋,也不会忘记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