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林清玄的大学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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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玄散文集
鸳鸯香炉
一对瓷做的鸳鸯,一个朝东,一个朝西,小巧灵动,仿佛在世界的角落里刚刚相遇。
是的,它们拍着翅膀,互相交叉,默默的划过水面。
这对鸳鸯锁在南京东路一家珠宝店金光闪闪的橱窗一角,比珊瑚还亮。
宝玉石更是璀璨,却因其平和宁静的游泳姿态,似乎与世界无关,要无休止地游向远方。
再往里看,宝石店里有个小箱子,里面写着天地五个大字,晨香还没到。
燃尽了,烟雾缭绕,我站在窗前,忍不住疯狂起来,像一只鸳鸯领着我沿着烟雾的线条游向童年的梦想。
记得我还不会读书的时候,祠堂上有一对鸳鸯,是瓷做的檀香炉,一年四季都是。
在一楼叼着烟,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檀香的味道仿佛唤起了一种深沉平和的心灵。
即使是一个小孩子也会被吸引着快乐地飞翔。我经常和我的兄弟们在大厅里玩。每当我跑过香炉,闻到檀香的味道,我总是会不自觉地失去理智,呆呆地看着那支淡淡的却又无穷无尽的香烟。
尤其是冬天,一缕直直的烟,不仅清香,更是温暖的象征。有时一个家庭
什么都不说,晚上坐在香炉前,情绪仿佛融入了熔炉,燃烧出淡淡的清香。它让我比神秘桌上的香炉更深刻地感受到一种无名的温暖。
我最喜欢夏夜。我们围坐在一起,听我爷爷讲故事。我爷爷总是先慢慢地烧鸳鸯。
香炉,然后坐在他的藤椅上,讲着那些至今还在流血流泪的感人故事。我们在爷爷的膝盖前睁开好奇的眼睛,听着祖先们依然动人的脚步。星夜静的时候,香炉里冒出的烟直冲到房梁上,绕着房梁飘来飘去,来到庭上。一点点萤火虫被吸引过来,香烟就像萤火虫尾巴上的光。微弱的灯光四散翱翔,点亮了漫天的思念。
有时候秋天是萧瑟的,空气中有一种透明的凉意,秋叶是红色的,鸳鸯香炉里的烟柔如蛇。
随着它的上升,烟雾用小手推开寒冷的秋夜,推出一片温暖的天空。从潇湘的后院望去,几乎可以看到一对鸳鸯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这对鸳鸯香炉的造型非常奇妙。雄性和雌性的腹部连在一起,雄性略在前,雌性在后。女性的
鸳鸯褐色如铁灰,翅膀蓝色,腹部白色带褐色斑点,像冬天冰雪上盛开的褐色残花,小圆头微型,靠在雄性鸳鸯的肩上。
雄性鸳鸯和雌性鸳鸯完全不同。它的头高高扬起,头上戴着一顶王冠。王冠是长长的铜发。
五颜六色的斑块的翅膀高高扬起,像一个两边都有盾牌的战士。它的背影更是美轮美奂,红、绿、黄、白、紫尽在一处,宛如春天盛开的花园。它的红嘴是龙吐珠,黑眼睛是黑玫瑰,腹部的白斑上布满星星。
这对鸳鸯依偎在一片晶莹的绿色荷叶上。
鸳鸯香炉的炉腹是相通的,每个炉背上都有一个小圆孔。当檀香的烟雾从他们的背上冒出来时,
表面上看起来是分开烧的,实际上腹部和腹部是相互感应的。我最常玩的一个游戏是在公鸳鸯身上烧檀香,然后盖在公鸳鸯的背上,让烟和香气从母鸳鸯的背上升腾起来;如果在母鸳鸯身上烧檀香遮背,香烟会从公鸳鸯背上升起;如果你涵盖双方,他们将像一个约会。一瞬间,檀香就在肚子里熄灭了。
两边不盖,只要点一根,烟就均匀的冒出来,各自有一缕烟,升到半路。
慢慢的在一起,到了楼顶,我们就分不开了,交织的烟雾在风中扭曲,像是在唱一首有节奏的歌。
鸳鸯香炉的记忆是我童年的开始。洗的时间越长,我的形象越清晰。几乎是
可以说是我最初对情感和艺术的向往,鸳鸯香炉不知道是哪个工匠做的,后来被我爷爷买走了。它的色彩和造型之美让我了解了中国民间艺术之美;虽然是一件普通的物件,但却有一个生动灵巧的工匠心灵在其中游走,让香炉百年后依然鲜活。民间艺术的美,总是在平凡中见真理,它能在百年的太平静了之后,给我们新的启示。
关于感情上的向往,我曾经问过爷爷,为什么鸳鸯香炉要连在腹部。祖父说:
没有单一的鸳鸯。鸳鸯是中国对夫妻的描述。夫妻就像这对香炉。他们表面上很独立,肚子里却有点同理心。这种同理心在他们生火的时候最容易看出来。
我的鸳鸯香炉一天烧好几次,每次都是那一对鸳鸯好像要靠它
更紧。我想,如果香炉就像天上的一堆篝火,惨烈的大火不足以让他们殉情,因为他们的精神和象征站在无限的视野里,他们永远不会胆怯,永远不会葬身火海。双翼鸟长期朝不同的方向飞,老了就要在树枝上回答无聊的问题。鸳鸯香炉不一样,因为有火所以不老。
等我长大一点,我就能读书了。看完之后,我抑制不住想象力的飞扬,常常从一个字到另一个字。
飞出文字寻找新的意义。“鸳鸯香炉”这个词让我的想象力飞速运转,感觉用“鸳鸯”
“鸳鸯”这个比喻真的很贴切。“鸳鸯”之上是“怨”,“鸳鸯”之上是“阳”。
“抱怨”的意思是憎恨和叹息。有很多抱怨的时刻,有很多无奈的时刻,甚至有的。
很多时候没有地方抱怨痛苦。“阳”即求,是《诗经》中“鹤龄阳阳”的谐音。有。
有很多互相需要的时刻,有很多互相依赖的时刻,甚至有很多互相怜惜和求爱的时刻。
夫妻生活是一个有色彩、有趣味、有运动的世界。在我的认知里,夫妻的世界几乎是
没有不抱怨就能获得无尽快乐的例子。所以,在“怨恨”和“中心”之间找到平衡,才能永恒。
感动的鸳鸯。鸳鸯香炉腹部是伤口,夫妻伤口的药几乎只有一种。这药是温和的,“怨”也是温和的,“中”也是温和的。
所有的夫妇都拥抱过、爱过、深情过。为什么有那么多东西最终会飞起来,或者
然后抑郁而死?爱情的承诺已经开花,虽然不一定结出果实,但每年都有更多的花朵绽放,唤醒刚刚坠入爱河的新芽。鸳鸯香炉是一种不知名的爱,不用说,千种爱从胸腹部的一缕轻烟中升起。把鸳鸯从水中提升到情感的诠释,就像鸳鸯沉重的香炉,但它的烟雾总是向上升起,或许能给我们一些新的启示!
至于“香炉”,我感觉所有的情侣最终都会步入“* * *守一炉香”的境界,而且不会很久。
只是爱,但是亲情。任何婚姻结束,热情总会消退,就像宗教热情最终会平淡到只有虔诚;最后一个符号是“一炉香”,在开阔平坦的生活中慢慢燃烧。当我们靠近的时候,可以温柔地感受到上升的烟雾,我们离得很远,依然温暖。
我曾经看到一对老夫妇守着万华胡同里的一座寺庙。他们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在暮年。
当一炷香,以及清洗那一个被岁月侵蚀的小端。我去的时候,他们总是沉默,轻轻的动。在阳光一寸一寸地移动之前,他们干完活,总会牵着手慢慢地左右转动,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曾经看到一对中年夫妇在信义路附近的胡同里捡破烂,她老公奋力踩了一把。
三轮手推车,口中又叫收破烂的专用语。我老婆经过每一家门口,把人家抛弃的空罐子、空瓶子、空书、空报纸一个个扔在推车上。当她到达拐角时,她的妻子跳进手推车的后座,熟练而稳定地坐着,并在完成工作后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她老公也突然吹口哨。
我曾经仔细观察过一对年轻夫妇在通化街的一个小面摊上卖牛肉面。文赋总是很自信
热气腾腾的锅下,妻子招呼客人,收拾桌椅,蹲下来洗油腻的碗碟。在卖面的间隙,他们匆匆吃了一碗面,妻子一路把肉给丈夫。他们生活得如此平静和无畏。
我曾经在南澳乡的山里看到一对刚烤完蘑菇的山民夫妇,依偎在一起。
在一块大石头上,聊着这一年的耕耘和收获,聊着生活中最细微的事情,一个调皮的孩子扔了一块石头,不知不觉惊到了身后的鸟儿。
我甚至在嘉义县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后院,看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在爬树。
从莲花树上摘莲花,他年迈的妻子站在布兜周围的莲花树下摘莲花。他们的笑声是如此的年轻,以至于他们在栅栏外面都能听得很清楚。他们什么也解释不了。他们解释的是,一个长时间燃烧的香炉仍然会有它的温暖。香炉的烟虽然弱,但是很有力量。它可以随着时间的流动漂进任何一扇开着的门窗。每当看到这样的场景,我总会远远地站着,仔细聆听。香炉的烟来了,好像有瀑布的声音冲过群山,流过河流,在我的胸腹之间奔腾。没有这些平凡的生活动作,恐怕很难证明爱情能长久!
童年的鸳鸯香炉,几经举家搬迁,已漂流到某处或异地。
少年家之谜里恐怕再也找不到同样的香炉了,但它在荷叶上的造型、颜色、姿态,却依然历久弥新,锋利无比。每当我感到失意,生活艰难的时候,我总会顺着时间的河流,回到岁月的深处,去寻找那只鸳鸯香炉。是爱情最美的红色签名,爱情被画成重叠纠结的水墨画。一条清澈的瀑布洒在最深的山上,瀑布流向无尽的地方,是香炉美丽清澈的篇章。
鸳鸯香炉就像黑夜中的一盏灯,让我童年对情感的理解一见光明,在世界的幽暗中。
把权力提出来,让我哪怕只在南京东路宝石店的橱窗里看到一对普通的鸳鸯瓷,也会失望很久。就像坐在黑暗的房子里,第一盏点亮的灯是最亮的,最能感受到明暗的区别。后来就算灯再多,也不如第一盏,让我们永远记住。坐在走廊的尽头,纵使日月寒光,山川草木尽,香炉的微光仍在记忆的开始,在任何一个看得见,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温暖地燃烧。
-1981年1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