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贝中学校长
五个叔叔和五个阿姨
作者:蔡平
“我们要去的寨子在哪里?”
这是冰点编辑收到的一封信,上面写着:“我是湖南省轻工业学校常德教学站的学生,来自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我给你讲一个我五叔五婶的真实故事……”
之前我五叔五姨辛苦,在岱岳飞来飞去,勉强养家糊口,送两个孩子上学。可惜去年五姨得了重症乙肝,再加上妇科病严重,没钱买药,病情越来越严重。一年多来,她一直卧病在床,生命垂危。但他们还是咬咬牙,想让两个孩子上大学。
我的两个弟弟学习都很争气,大哥陈长兵成绩很好。初中毕业后,他本可以上高中,进入大学。因为没钱,只好报了一个比分数线高40多分的中专。弟弟陈畅因为成绩优异,在比赛中获奖,将被提前保送到县里最好的县民族中学。陈长兵开学要交学费,1000多元!家里拿不到。为了凑足学费,吴大爷扛了100斤柴火,爬了好几座山,走了30多里山路,天天进城卖,连挑了20多天才拿回300元钱,还是不够。要知道,那是在炎热的六月,我五叔生病了,身高不到一米六!
出发前,我多次打电话到湖南长沙、常德,都找不到常德教学站,也没有寄信人陈昌娇的消息。
来到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保靖县,县委宣传部的同志听了我的介绍,说:“一个孩子的信,不能全信。不是给你泼冷水。你不知道他的信是不是编的。”
他们带我去了县民族中学。信中说,吴大爷的小儿子,已经提前送进了县城最好的学校。
学校依山傍水,教学楼漂亮,操场宽敞,校园小路绿树成荫。学生寄宿,每学期至少700元。即便如此,能考上这所学校也是全县几万学生的梦想,因为这里的升学率很高,每年都有人直接保送到国家重点大学。
校长失望地告诉我,通过学生记录,只有一个学生来过清水乡胡大村,但不是陈将军。没办法,我们只好被这个学生牵着,去寨子找五叔五婶。
号称湖西十万大山,山与山相连,青峰互高。吉普车从县城开了两个多小时,走不动了。目前有一条蜿蜒狭窄的山路,只能走一个人。仰望山顶,让人头晕目眩。我的腿有点发软,宣传部的同志在旁边加油:“继续,爬上去,你就看到五叔五婶了。”
屏住最后一口气,我们终于爬到了山顶,看着下面的小人儿和房子,真的感觉像在飞。我在流汗和喘气。以为快到了,他揉揉腿,豪迈地问:“我们要去的寨子在哪里?”
带路的孩子伸手一指,说:“你看,翻过来就是了。”
天哪,那是一座更高的山!我坐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
我问带路的孩子:“这条路对吗?”
他笑笑:“我每次回家都走。我怎么会错呢?”
他看着我,“今天有车,才爬了十几里路。”平时从那里走,爬四座山都比这高,要30多里。"
一行四人,因为我的拖累,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过了小溪,正好休息一下,踩着水田,喘一会儿气。从小在山区长大的田部长,一直坐在山顶等我们。
“快爬起来,记者同志。我身边都是陈昌教。他信中的一切都是真的。”抬头一看,田部长的白衬衫在山顶上抖个不停。我精神焕发。
“不送孩子上学,良心过不去。”
编辑同志,我五姨生病后,家里经济日益拮据。五个阿姨每天吃药,两个弟弟在学校寄宿,每个月都需要生活费。五叔东借西借,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年初是农忙最紧张的时期,买种子和化肥都要花钱。向信用社借钱是家里的旧账,人家不借。借高利贷,但是还不起。全家人看着吴大爷欲哭无泪。
为了增加收入,吴大爷上山开了几亩荒地,白天在这里干完活,晚上借着月光在山上种花生。干旱时,土地会在山脚下一桶一桶地浇水。收花生的时候,用锄头挖到半夜。艰苦的生活让吴大爷身体越来越虚弱,而吴阿姨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她难过地说,我怕我运气不好,享受不到两个孩子的幸福。
跨过齐膝高的门槛,带着火炉从侧门进入。涂了桐油的杉木墙,四周闪闪发亮,里面凉爽舒适。向左转穿过两栋房子,你会发现一个高大的大厅。正房右边的大房子是主人的卧室,左边的是女主人的。六扇巨大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宽敞的房间立刻亮了起来。墙上挂着亮闪闪的奖状。下面,是整齐的古底子,一面勤劳而富有的红纸横幅,颜色还没有褪色。
一个棕色脸的女人,垂着头,扶着墙,挣扎着跨过门槛,一步一步往外走。她冲我咧嘴一笑,无力地坐在角落里的小木椅上,不再抬头。蓬乱的头发和浮肿的脸。已经六月了,她还穿着一件旧棉袄,灰色的棉絮,从两边的袖口抽出来,肥大的旧裤子上打着和颜色不搭配的大补丁。所有聚集的村民都同情地看着她。写信的陈昌娇告诉我:“这是我五姨。”
五叔陈刚从地里回来,背着一个大竹篮,矮矮的,说着一口难懂的本地话。一身破旧的衣服,背心一个洞,赤脚踩着一双破解放鞋,没有鞋带,用两根吸管扎着。鞋子上沾满了泥。田部长拉了一把椅子给我们当翻译。
说起家里的事情,吴大爷很激动,声音也很大。“这也是自然灾害!去年接连死了两头大牛。今年和别人一起买了一头小牛,还是不能种地。他妈四年前就不好了,这两年更不好了。孩子懂事,信里总是问,爸爸,家里没有牛。我能怎么做呢?还得借别人的牛还,把你累坏了。家里的花生收了吗?收到后一定要挂起来。不挂的话会发霉的。”这位47岁的土家族男子大声喊着,满脸笑容,但泪水却不停地从黝黑的脸上流下。
爸爸妈妈,你们收到我不久前写的信了吗?你为什么还没给我寄钱?我现在没有钱。我已经向别人借了40元。请再给我寄些钱来。
爸爸,你现在在家够忙吗?没有奶牛。我不知道如何耕地。秧苗栽好了吗?地里有油菜除草吗?花生和玉米将被种植。爸爸妈妈,照顾好自己,别让儿子担心...
爸爸,请给我妈妈寄点钱买药。汇款来了,在汇款单上写我几个字!一封家书,对于一个远在他乡,心中有牵挂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安慰。儿子是军人。
吴灿叔叔读了他儿子的信,但是他不能回信。他能理解儿子要钱,吴阿姨的病要钱,但是没有钱!他爬过山,卖过柴,卖过炭,严重的支气管炎让他爬山如风箱。
五婶坐在一个房间的小椅子上,嗫嚅着什么。问了田部长才知道。她说她觉得不舒服,想要些糖。
“他娘的这病应该吃点营养的,吃不起。我买不起医生开的药。两年前她还能为我做点事,现在咬不动牙了。每天只能躺着,忍着就好。孩子是有天赋的,不是供他们上学的,父母的良心过不去。”吴大爷嗤之以鼻,哭着说,伸直了胳膊,用脏袖子擦眼泪。五婶在旁边默默地听着,一声不吭。
“毕业后,治好你妈妈的病。”
亲爱的兄弟: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爸爸知道你要钱,家里没钱,就卖了60斤花生籽。别用娘大爷带的50块钱。留着下学期买衣服吧。下学期,我们家就没钱给你了。
你还记得你考上中专时的情景吗?爸爸妈妈很开心。姑姑送你手表,奶奶冒着烈日送你。还有就是开学第一个月的生活费,是大叔奖给你的。考上中专就像给家里撑起了一个顶梁柱,亲戚都为你高兴。请不要让你的父母失望。
上次爸爸从你那回来,你期中考试没考好。我知道是因为你的裤子还是被偷了。但是亲戚问你成绩,我爸实在不会说话,就说了类似的话。我父亲为你做的!爸爸起得很早,为了你没日没夜的努力。如果你不努力学习,努力在期末考试中取得好成绩,你会对不起爸爸的。
最后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妈的病又犯了,家里没钱,只好借钱买了点药。哥哥,妈妈舍命供你读书!
兄弟,总司令
“龙兵初中毕业,老师让他考高中,说他前途无量,可以上大学,但是家里没钱,没办法,让他去读中专。他为母亲求医,想进自治州卫校。去年考了第二名,超过分数线40多分。从小学习对你有好处。老师的评语总是好的。他二叔一开始不相信他们,说你的评论是假的。怎么把优点都写出来?”五叔说这话时,挂着满脸泪水,嘿嘿笑出声来。
“长兵上学,每月生活费100元,是全校最低的,但我只能给他几十元。他的阿姨奖励他一块手表,因为他学习好,他把它卖了。他二叔奖励了几十块钱,他也用了。亲戚请他吃饭,怕他营养不够,给他夹菜。吃了两口,他放下筷子,说吃饱了。寒假回来,家里没钱了,长兵们就上山找被雪压垮的树,拖回来,找木匠,做小椅子,在城里捡回来卖。”
厨房的屋顶上,还有几把没卖完的小木椅。墙上有用墨水写的数字,记着他们赚了多少,卖了多少。小木椅制作精美,但在偏远山区,只能卖到5元。
在自治州首府吉首卫生学校,我见到了16岁的陈长兵。他个子不高,穿着整齐,中间有一部分。与兀术相反,他不太喜欢说话,但他总是微笑。
我问他:“你了解你家的一切吗?”
“是的。我一定要好好学习。”
“你的学习成绩怎么样?”
“还不错。”
“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毕业后,治好你妈妈的病。”
学校学生处的同志给我看了他的成绩单。陈长兵每学期的成绩都在班里名列前茅,但还没有达到拿奖学金的标准。
中午,我请陈长兵吃饭。饭桌上,我对长兵说:“如果你能再努力一点,拿一等奖学金,一年就能给家里减轻160元的经济负担。”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如果你在民族中学长大,学业会更紧,我给不了你那么多生活费。”
“省一点,自己克服。”
“你回去多久了?”
“寒假回来就没回去。我没有钱回去。”
“你了解你妈妈现在的状况吗?”
“不尽然。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病得很重。”
高个子士兵放下手中的工作,不再说话。
“在家读不起书怎么办?”
“那,那我就退学,让弟弟读书。他比我有更好的未来。”
“你愿意放弃吗?
"……"
抬头,我突然停住了,不敢再问。长兵的鼻子急促地扑着,眼泪一直滴到碗里,他努力控制着自己,没有哭出声来。
外面漆黑的星空让我想起了家乡的父母。此时,辛苦了一天的父亲,正为明天的生计发愁。为了妈妈的病,为了弟弟的学习和我的,繁重的劳动就压在你身上了。我是长子,我对不起你!你辛苦了大半辈子。你从来没有买过更好的衣服,买过一双鞋,睡过一个好觉,甚至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爸爸!我知道你为什么。我做了错事,你从来不骂我。你知道我已经长大了。爸爸,我理解你的痛苦,我理解!
春雨一直在下。今天是三八妇女节,这是一个让全世界女性欢欣鼓舞的日子,而我的母亲却在呻吟,在煎熬。妈妈,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了您憔悴的面容。几十年的辛苦,你从来没有享受过任何快乐。现在你正遭受疾病的折磨。为了我们,你已经付出了一切。妈妈,我真的很讨厌自己。为什么不早几年生孩子,早一点分担你的烦恼,早一点挣钱给你治病?妈妈,为什么我这么年轻?期末考试,化学考的不理想,没进前十。为了将来的发展,我们必须学好化学。不久的将来,中专生将被淘汰,社会需要更高层次的人才,迫使我从现在开始打好基础,为未来的自考高考做准备。今年一定要报名自考,争取中专毕业就向大学课程发起冲击。坚决退出电视。每月存20元生活费存银行。每晚睡前做俯卧撑。每周读一本世界名著。记住,争取前10!为奖学金努力吧!一分钱都不要浪费!
“这孩子太懂事了!”
“家里有没有长兵和将军的信?”我问吴叔叔。
“对,对。”吴大爷赶紧拿出一个大竹篮,翻了个遍。“看,这是司令员的优秀少先队员证,这是司令员的毕业证书。"然后他拿着一个大抽屉. "看,这是他们的书。"
有龙的士兵和将军过去的课本,都保存的非常好,可见两兄弟的认真和细心。
而长兵将军的信,大部分是五叔五婶上厕所用的。“唉,我不知道这封信还有用。”吴叔叔着急了。
我看着满墙的奖状说:“不用找了,这些就够了。”
“对,对,你看,这些都是将军。”五叔直起身子,骄傲地指着墙。
因为有了两个孩子,五叔五婶在村民面前不缺风景。为了这些,他们可以放弃生命。但是真的忍无可忍的时候,真的忍无可忍的时候,兀术曾经找到司令的老师,提出让司令休学一年,帮家里做点事情。学校的老师和校长一听就急了。成绩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辍学?他们强烈反对。"没有足够的钱,我们正在寻找希望工程."
然而,一年过去了,希望工程没有任何消息。然而,在这期间,指挥官参加了县和自治州的数学和语文竞赛,获得了一等奖和二等奖。县民族中学的两位校长看到将军的成果,前来考察,决定走一走。这是一件喜事,但对兀术来说,悲伤却由此而来。上民族中学每学期700多元的费用从哪里来?今年指挥官的学费120元还没交。吴大爷又找到学校,怯生生地问学费能不能缓交。老师们很难过,很同情,但又无能为力。这所学校毕竟不是慈善机构。尽可能只减免了30块钱里的学杂费。
陈长江的小学校长兴奋地向我介绍:“这孩子太懂事了,成绩年年全校第一。每个学科老师对他的印象都很好。他总是在镇数学和语文竞赛中获得一等奖。他在全县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中获得一等奖。他不仅是班长,还是中队长。县民族中学已经来这里散步两次了。我第一次要三个的时候,就有了。第二次,两个,包括他。进场合同已经签了,还没告诉他,让他踏实参加期末考试。”
学校的书记曲有些苦恼:“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合。素质好的学生不能读书,但脑子条件差的总是有钱读书。”我已经写了一篇关于这个问题的论文。同样先天素质的孩子,在农村读书,必然会受到客观环境的限制。"
陈长江,12岁,个子矮得可怜,像个七八岁的孩子。肩膀向前扣,有驼背。谈话中,他的脸上始终没有笑容。与他哥哥相比,他的心理压力似乎更大。但据村里人说,司令以前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爱说爱笑,人见人爱。寨子里的人都愿意逗逗他,给他点吃的。这时,他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有规律地放在膝盖上,站直身子,一句一句地简短回答我的问题。
“上将,你多久回家一次?”
“两个星期。”
“你回家做什么?”
“帮爸爸妈妈做饭,把牛放了。”
“你会做饭吗?你能摸到炉子吗?”
“伸手,站在板凳上。”
“谁给你买的衣服?”
“我哥穿的。”
“鞋子在哪里?”
“爸爸买的。”
“你每月靠多少钱生活?”
“6块钱一周。”
“要不要去民族中学?”
“我想去,但是...但是我家没钱。”
我低头想起突然发现声音不对。当我再抬头的时候,那个小孩正抬头看着屋顶,眼角有泪水,但我没有让它流出来。
我心痛,我强迫自己去找校长。校长红着眼睛说:“每个星期天,住校的学生都在操场上玩,只有他一个人在教室里看书。上次他父亲来的时候,他想让他休学。我们不能让这样的孩子辍学!我希望这个项目只支持五年级以下的学生。他今年六年级,没办法了。”
我五年级的时候,将军们一周的生活费曾经只有5块钱。他每周默默攒下1元。到了20块钱,他拿着钱小心翼翼地递给父亲:“爸爸,我的棉衣真的不能穿了。你能给我买个新的吗?”
吴大爷看着孩子手里的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咬牙加了20块钱,给懂事的儿子加了一件新棉衣。
来到宿舍,指挥官的炕上有一个破木箱。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套换洗的轻便衣服,一个饭盒和一些小蜜蜂杂志。
我问指挥官:“谁给你买的这本杂志?”
“我自己点的。”
12岁的孩子,一周几块钱的生活费,他省吃俭用,给自己订了这本杂志。
“我不想退学,阿姨。”指挥官突然对我说:“我想去民族中学。”然后他又抬起头,看着屋顶。我不敢再看他一眼。
走之前,我把钱拿出来给了司令。
“阿姨,我不要,我有。”
“你有什么!”我再也说不出话了。
瘦弱的身影,迈着缓慢的脚步,回到了同学们的身边。在笑声中,陈畅再也不会回头看我。
“把房子卖了,还能混一段时间。”
中午,在五叔的大厅里,小桌子摆好了,他的兄弟们做了一顿午饭。大哥带的鸡蛋,二哥带的肉,六哥带的豆瓣,蔬菜,花生,米饭都是他自己的。
五姨怕自己乙肝传染给别人,端着饭碗坐得远远的。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就拿了一个青菜,看了半天又放回碗里。
吴大爷的花生地在对面山上。从远处看,绿色中只有一小片浅黄。这地里的油菜籽刚种下一半,青蒜苗长高了。吴大爷捏了一个蒜苗放进嘴里。“这个大蒜已经卖90元了,估计还能卖100元。”
“快点,我们马上就出来了。”吴大爷端着饭碗满怀希望地说:“我们想把房子卖便宜点,但是没人买。现在流行住砖房,这种木屋也没人要了。”如果能卖,还能混一段时间,然后再混三年。长兵毕业了就混了。"
三年!长兵创业的学费1,000多元至今未还。已经6月份了,民族高中第一学期700多块钱还没结算。三年后,吴阿姨的病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吴叔叔的身体还能撑多久?长兵长将这三年能留在教室吗?
在这个寨子里,五叔五婶曾经以勤劳出名,家境一度令人羡慕。几个兄弟分开的时候,吴大爷只分到三口铁锅。他们白手起家,用自己的汗水建起了富丽堂皇的房子,买了两个黄牛,养了两个聪明懂事的孩子。
“实在不行,只好让其中一个退学。”吴叔叔拿筷子的手突然停在了空中。
吃完饭,我们就上路。我拿出了100,田部长和另一位同志也拿出了钱。我们凑钱给了吴叔叔。
吴叔叔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他没有拒绝,抢过钱,挣扎着折在手里,紧紧握着,从左手到右手,右手到左手,咧着嘴笑,一言不发。
他真的需要它!
当兀术离开村子时,他没有为我们送行。他连忙向我们挥挥手,小跑着去了赛场。再一转身,已经没有了他瘦弱的身影,只有五个阿姨正对着我们,靠在墙上。
我不知道,在这十万大山里,有多少父母喜欢五叔五婶,又有多少长兵会是这样的孩子。
记者手记
他们是我的哥哥
当我从山里回来时,我打电话给编辑。第一句话是:“住在北京有罪。”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
坐在回去的火车上,我又翻开了孩子的日记,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我不敢回忆在山里看到的一切,不敢回忆两个孩子强忍泪水的样子。我很难想象我的五个叔叔和五个阿姨的未来。回到北京,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坐下来写作,无法打开电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担心这会影响文章的效果。
我们生活在城市里,总是对生活不满。我们总是认为自己挣得太少,花得太多。我们整天抱怨…但是当我们从山里回来的时候,我问自己,我们真的这么不快乐吗?
文章见报后,编辑部电话不断,人们流着泪捐款捐物。经过中央广播电台一周的连续播出,捐款热浪达到高潮。上帝是公平的,五叔五婶最终会得救。
后来有人问我,你的文章怎么这么感人?另一个人写道,一个女记者不远千里,翻山越岭,只用一封信就采访了两个大山深处的农民。这不仅仅是一家报纸、一个女记者和两个农民的故事,它反映了近年来的一种文化现象——文化的回归。我的想法很简单,“因为他们是我的兄弟。”
还记得在某报社的一次活动会上,吴大爷作为特邀嘉宾飞到了北京。他头上戴着厚厚的土家布巾,傻笑着。他送给我一面锦旗,上面写着“人民的好记者”。他一直称我为他们家的救世主。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很抱歉听到这个。在文章的最后,我曾经写道:“我不知道它在这里。”
几年后的现在,我还是要说,不知道有多少兄弟姐妹还在龟裂的土地上爬行,他们的劳动收入都不够养活自己,更别说养活孩子上学了,很多人永远也得不到五叔五婶这么好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