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竹生的生平事迹
2003年2月17日,光明日报在头版显著位置报道了张竹生同志的先进事迹。该报道迅速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张竹生被誉为“校园焦尤鲁”和“知识界的一面镜子”。3月初,北大党委和校务委员会决定在教职工特别是教师中开展学习张竹生同志先进事迹的活动,学习他教书育人的精神,淡泊名利、不求回报、甘当天梯的精神,信念坚定、坚忍不拔、艰苦奋斗的精神,耐得住寂寞、踏实做学问的精神。
张竹生教授一生贫穷,默默奉献。他一生没有被评为博士生导师,但他的教学和教材在北大师生中竖起了一座丰碑。张竹生出生于桂阳,1940,毕业于四川大学数学系。1978考入北京大学数学系。1983成为北大第一博士。在北大百年校庆上,他的编号为001的博士证书作为珍贵文物展出。
据当时的研究生、现北京大学数学学院教授赵春推测,张竹生应该是新中国第一位博士:“1982年,他杀死了著名数学家斯梅尔提出的‘四大猜想’之一。国防委员会一致同意授予张竹生博士博士学位。只是因为张龙祥校长过于谨慎,“新中国第一博士”的荣誉被其他学校的人获得了。第二年,张龙祥急中生智,专门请了100多位专家给张竹生做博士论文答辩。场面极其壮观。”
采访张竹生生前的同事和学生,大家都用“才华横溢”来形容这位面容清瘦、衣着朴素、左手残疾的教授。温岚院士是张竹生的弟弟。他提醒记者不要故意提及张竹生的残疾。事实上,他的学识、口才和活力让人无法想象他的身体缺陷。因为鼻咽癌,接受化疗12年。温岚说:“在78级的53名研究生中,张竹生是一位学者。他是我们微分动力系统讨论课的主讲人。他讲三个小时,讲的都是学科前沿的东西。黑板上写满了橡皮擦,橡皮擦,橡皮擦,永远都是粉笔。他有很好的文学造诣,能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深刻的数学内涵。后来他写了《微分动力系统原理》,成为中国最早的研究生教材。我现在还在用这本教材教研究生。我们的导师廖院士对这本书的评价是:‘有了这本书,一大批年轻人可以顺利进入学科前沿。’廖先生从来没有称赞过任何人,除了他自己,说“张竹生的知识是惊人的广泛”。“从美国留学回来后,他接受了编写教科书的艰苦任务。明知道这不是成绩,他还是努力了。
张竹生并不是一位著作等身的大学者。北京大学数学学院现有教授62人,其中院士5人,博士生导师45人。张竹生直到去世都没有评价过博士生导师。他一生只写了三本书:《微分动力系统原理》、《数学分析新讲义》(三册)、《微分拓扑讲义》。
采访中,几乎每个人都向记者提到了张竹生编写的教材《数学分析新论》。“数学分析”是数学系的一门基础课,相当于其他系的“高等数学”。1986年初,张竹生刚从普林斯顿大学做访问学者回来,领导给了他一个教材改革的硬任务:写一篇新的数学分析讲义。一个朋友劝他:“在北大,只有科研成果才是我们存在的根本,而编教材不是科研成果。”张竹生没有犹豫,放下手头的学术话题,立即进入角色。在随后的五年里,张竹生白天授课,晚上根据教学笔记整理手稿。写了很多圆珠笔芯,《数学分析新讲义》第一、二、三卷陆续出版。
陈天全曾是北京大学数学系“十大人才”之首,现为清华大学数学系教授。十多年来,他一直把张竹生的《数学分析新讲义》作为首选教材。记者请65岁的陈天全评价这套教材。陈老师很谨慎:“数学分析的书那么多,我没全看到,不敢评论;然而,与我看过的书相比,张竹生关于数学分析的新讲座是独一无二的。我不太了解张竹生,但我知道他为编写这本教科书花了很多心血。数学分析是数学系最基础的课程。教得好不容易,但教得再好也不是学术成果。张竹生致力于一本基础教科书是非常罕见的。”
张竹生本人也很喜欢这套教材。他在书的后记中写道:“从教改实验讲义的准备到书的编写,用了五年时间。明知是‘吃力不讨好’,还是勇敢地去做了...《红楼梦》有两句诗:窦云作者蠢,谁能解味?”他的妻子刘玲玲回忆说,在这本新的《数学分析讲义》发表后不久,张竹生被确诊为鼻咽癌,从此开始了长达12年的漫长放疗过程,直至去世。
张竹生去世时,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北大教授抄袭案”。有留学生听说《数学分析新论》的作者去世了,于是在北大校园里写了一篇悼念作文:“幸亏北大有张竹生这样的教授……”
他带领奥数国家队连续五年拿第一,甚至把命都搭进去了,却无法记录在教学工作量里。
从65438到0995,张竹生被任命为中国数学奥林匹克国家队主教练,为期五年。
这又是一项不能“出学术成果”甚至不能记入“教学工作量”的辛苦工作赵春来教授告诉记者,张竹生在统计每年的教学工作量时,几乎比学院还要差;虽然领导每次都“特别关照”,顺利过关,但对张竹生来说还是有点委屈。“为了办成这届奥运会,他甚至把命都搭上了。我曾经是教练,我不想再当教练了。累死人了。外人根本不了解这份工作的难度。”
还好那些参加过奥运会的同学都知道。记者找到数学奥林匹克世界冠军、现为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博士生的姚建刚,提到了张竹生。他在哭:“奥数都几十年了,出题是最难的。因为参赛选手都是中学生,所以每道题的初等高等数学都很难。至少要花一周的时间才能想出一个新的、难的、能区分学生优劣的问题。张灿老师每年都会提出几十个新问题,这是非常令人钦佩的。要知道,自从1990确诊鼻咽癌后,他就患上了严重的结肠炎,而且癌细胞还转移到了肝脏。2001的夏天,在天津南开大学,他自己举办了200预赛的培训班。他从设题、评题、讲课、讨论,唱了七天的“独角戏”。你知道这七天是怎么来的吗?他有口腔溃疡,唾液腺损伤,严重的结肠炎,全身骨头痛,以及晚期肝癌引起的腰部以下严重水肿。他每天只能吃一点牛奶、葡萄糖、豆腐之类的流质食物。”
用半身癌细胞,张竹生带领一群顶尖数学家。五年后,张竹生从加拿大搬到了阿根廷。在70多个参赛国家中,中国队连续五年蝉联第一,所有参赛选手三次夺金。这一成就在世界上没有先例。
在连续获得五个世界第一的同时,张竹生还在北京协和医院获得了一个“第一”:他是该院历史上接受放疗量最大的癌症患者。一次在课堂上,张竹生对下面几十张年轻的面孔说:也许你们所有人经历的痛苦都比我一个人经历的要少。当时同学们还不服气。现在张教授去世了,学生们深信不疑,深感遗憾没有分担老师的痛苦。
病情恶化了,所以我们不得不禁食水听课。他拒绝休全假,想用工作忘记痛苦,直到最后一口气。
除了学校教学和奥赛培训,张竹生还任教于海淀区教师进修学校举办的“数学教师研讨班”,历时8年。刚开始几年,他没拿什么钱,后来拿了点教课费,但不管有没有工资,他都是一手骑车穿过车流的人群,风雨无阻。
在外人看来很奇怪的是,张竹生在教师进修学校待了八年,一些年轻教师也跟着他待了八年。如人大附中的彭建平,20中的刘云鹤,101中的白雪。进修学校的副校长赵大钊说:“你在教学中遇到的一切问题,都可以通过这个研讨班来解决,而张老师就是研讨班的发起人,解决方案的诱导者。”白雪说:“国际数学竞赛的题一般答案都有两三页长,张老师只用了四五行就解出来了,简直太神奇了。更重要的是,他教会了我用中学生能接受的方式解决问题。他对我影响很大,我们都很佩服他。”
2001下半年,张竹生的病情加重,严重的结肠炎让他一天要上几十次厕所。为了上好课,他要提前一天节食,上课当天禁食禁水。医院的领导劝他把病养好,他不同意。刘玲玲代表他向领袖解释说:“他将这样度过他最后的日子。与其让他在痛苦中煎熬,不如让他在工作中忘记痛苦,在思考中享受快乐。”
张竹生痛并快乐着,一直工作到生命的最后一刻。2002年6月65438+10月65438+10月下午两点半,已经失去方向感的张竹生被几个研究生抬进了北大第一教学楼208室。这是他的微分拓扑考场,他将亲自指导38名学生。很快学生的成绩和评语就出来了。然后张竹生住进了医院。2月6日,张竹生去世了。
张竹生和刘玲玲没有孩子。他们把一批学生视为自己的孩子。奥运会金牌得主、北京大学研究生安回忆说:“2002年2月1日,张老师病危,我去医院探望。张老师醒了,拉着我的手,坚持要我坐在他前面。我不被允许起床。我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张先生,他瘦得让我心烦。过了很久,张老师又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我还坐在那里,慢慢露出了安静的笑容。我很震惊。从这笑容里,我看到了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东西。”
张竹生去世后,北大校园网的BBS上贴满了悼念文章:
“张老师可能是我这辈子再没遇到过的顶级老师...当他讲到几何的时候,我才明白,我以前从来没有学过真正的几何;当他谈到代数的时候,我开始怀疑我是否学过真正的代数。张老师的数学思想深刻却又极其清晰,让我这种智力普通的人也能看懂。”
“我去过维秀园张老师家几次。真的很穷。看完之后,我一度放弃了从事科研的打算。2000年夏天,最后一次拜访时,张老师高兴地拿出营地的结构图说:有了我和刘老师的积蓄,我们也可以搬进去了。我难过得哭了。”
“张老师,你让我明白了,思考的乐趣比物质享受更高尚。张老师,请你走吧。”
张竹生没有留下任何豪言壮语。他一生热爱教育,心中只有工作和学生。他看起来不像
懂得争取成绩和冠军。然而熟悉他的人却授予了他最高最响亮的头衔——真正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