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监考

监督测试

程湘松

这世上还有比监考更无聊的事吗?两个老师,一前一后坐着,不能伸手说话,却大眼瞪小眼。不准学习,不准看报纸,不准备课,不准拿出手机玩。不用说,睡觉的时候连个盹都打不着。这种情况下,老师能做的就是呼吸,眨眼,吞咽。由于缺乏外界刺激和信息输入,人容易产生睡意,比如电脑屏幕的自休眠。

这样一来,我们不禁羡慕起前人来。之前我还是学生的时候,看到有的老师喝酒后监考。发完卷子,我倒在讲桌上,鼾声如雷,闻起来像霓虹灯。有时候会在赛场上看到两位老师,他们就像是生死之交,久别重逢,聊得很开心;或者像牛郎织女一样,仪式如期,情话不绝。当然那都是在万恶的“旧社会”,现在风气好了。“上班不喝酒,上班不喝酒。”学生也增强了法律意识。如果再敢“窃窃私语”,学生们会很生气,考完试就向学校投诉。

如果你是山东的老师,这两年你会感受到新的变化。对于高考、中考、学业考试等正式考试,会有“一前一后”、“一站一座”、“一动一静”等硬性规定。再加上“一心一意”“一视同仁”等思想要求,往往加起来就是九个一或者十个一。让监考老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濒临深渊。监考自己,被别人监督;一不小心就会被电子眼抓住。如果一个人心不在焉,看着窗外,或者两个人同时坐在一个凳子上,就会被通报批评,羞辱甚至惩罚。因此,许多老师把监考视为一项艰巨的任务。尤其是年老体弱、腰肌劳损、静脉曲张的人。过了几天经常腰酸头晕,好像得了大病。

以前监考时老师傲慢地踱来踱去是常有的事,比如将军检阅部队,女士踩着高跟鞋。事实上,它们正拖着沉重的腿抵抗着逼近的睡魔。当然,有些人也是“静如处子,动如兔。”或神情机警,如夏洛克·福尔摩斯办案;或者放松,但内紧外松。虽然它们“像眼睛一样,很闲”,但一旦发现目标,就会一招制敌。至于战利品,多为书籍、资料、笔记。这样,监考就变成了狙击战、伏击战、游击战。在运筹帷幄、斗智斗勇中,我不仅顶住了睡魔,而且自始至终都精神饱满。在同学们的咬牙切齿和口水中,很多人开心地戴上了“四大名猫”的桂冠,踌躇满志。

这样的老师已经名扬天下,甚至成为往届学生口中的“传奇”。现在的老师很难达到这种水平,也很难取得这样积极的成果。因为,除了厕所,电子眼覆盖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无异于生态的恶化,让“猎物”失去了生存环境。此外,“猎物”越来越狡猾,用技术武装起来,也让猎人越来越难以捕猎。以前写在纸条上,衣服上,甚至大腿上。现在,这些低端的作案手段早已被“犯罪分子”所抛弃。甚至在“公安人员”眼里,因为这些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尤其是造成不了什么大的或者不好的影响,所以不再是打击的重点。

曾几何时,有学生用“苦药丸”假装尿急、尿频、尿不尽,考试时经常举手请假上厕所。这个厕所其实是他们的“信息传输站”,也是犯罪据点。如果不怕暴露,自然可以互相教。再含蓄一点,可能是一团不起眼的卫生纸,拿走了就是详细的数学答案。即使是最难的英语完形填空题,最佳选项也藏在墙上的一些尿渍里。目前,随着科技的发展和通讯工具的普及,这种“信息站”有平台化、虚拟化的趋势。

现在,防止的关键是“大规模智能犯罪”。一个微信群是之前“两个坑”的升级版;有了手机,所有的学生都可以享受资源。这个监考真的不是人能做的工作。这一切都让监考老师想回到小国无考少人的年代。至少像明清时期,每次考试都会有一个人给一个类似厕所的小屋(古人说的)。如果你不能活在过去,你就要去未来旅行。当时人们已经发明了一种“全自动监考系统”。这种系统具有“人脑阅读能力”。考生稍有作弊想法,再点击提醒,就被赶出考场了。

你会说,不是已经有反监考设备“探测器”和“屏蔽仪”了吗?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十丈。”有时候,探索不完,屏幕也撑不住。几年前,我憋不住气,打了一场技术战。4G信号刚出来的时候,苹果手机一到更大的考试就会供不应求。至于侦破,相对于抓几个“现行”,其主要意义在于“威慑”。有人有两部手机,当他探出一部时,他就大方地掏出来。殊不知,这只是一个“替罪羊”,它的牺牲是为了保护另一部手机完成大任务。有人冒着丢的危险,孤注一掷提前把手机藏在厕所里,然后考试中途出来拿。那种义无反顾,破釜沉舟,慷慨赴死,从容就义的精神,实在令人感动。

梁实秋在谈及考试时说,考试是辛苦的工作。因为当时的入学考试都在热身赛中,学生们难免汗流浃背。现在有了空调,我可以少流汗了,但是因为大量的考试和小考,整体的幸福指数并没有比那时高多少。除了考生的苦难,梁老师还提到了提问者和监考者的苦难,但他没有提到监考者的苦难。这大概是因为,作为一个著名的大学教授,他出题过,阅卷过,但从未亲自监考过。梁老师说,阅卷还有一种乐趣;其实监考也是。监考的乐趣,曾经是美妙的“狩猎”,现在已经不容易追上了。还好男生会时不时趴在桌子上睡觉。不一会儿,鼾声如地下河缓缓涌动。这个时候,先别叫醒他。声波的分贝会逐渐增大,直到全场大笑。

现在因为怕影响学生答题,老师也不提倡考场上不必要的走动。如果你感到僵硬,似乎你要生锈了。只能在桌下伸伸腿,微微扭扭脖子,或者静静的靠着。如果监督高考,要求全程站立,连这些都免了。为了预防阿尔茨海默病,你可以数学生的头或者你自己的呼吸。想练练眼力,可以看看身后手表的秒针,或者低头看看自己的指纹。如果一开始天气冷,或者连续下雨,室内外就会有温差。凭借教室紧挨着厕所这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可能会有几只苍蝇飞进教室,和你在空中翩翩起舞。你可以慷慨地捐出你的袖子、裤子、裸露的手臂甚至你的脸和嘴唇,作为停机坪。看他们停泊在上面,悠闲地搓着手掌。你也可以看着它们在空中飞一会儿,然后突然落在你面前的桌子上和你脚下的地板上;愣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飞了起来。

有人曾经说过,比如,一场考试就像测量身高和体重。事前不需要害怕,遇事也不需要慌张。你只需要写下你会得到什么。因为,考试成绩早在考试前就已经确定了。然而在现实中,有些人会幻想暂时在脚下放一块砖,假装自己突然长高了五厘米。这对已经比他高五厘米的人,甚至更多的人,都是不公平的。所以,就像老鼠一样,这个世界上有猫;正是因为这些作弊者,我们考试的时候才需要有人坐牢。

小时候,大家都把考试作弊当成一件可耻的事情。记得小学三年级升入四年级,镇上几所小学的学生都集中到镇上参加考试。还集合了老师,统一监督工作。因为是混合场,我坐在一个以前不认识的镇上富家子弟旁边。在考试当中,那个男孩试图抄我的卷子。我一盖好,他就威胁说,如果他以后敢来镇上,就把我的胳膊拧下来。我别无选择,只能看着他拿试卷。

这一幕正好被我正在监考的数学老师看到了。考试回来,一路羞愧沮丧,见到大家都害羞。我发自内心的责怪自己命不好,遇到这样的流氓;我恨我的懦弱,不敢大胆拒绝。发自内心的祈祷,最好数学老师再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丢人的事。然而,当我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数学老师坐在我的院子里,吃着西瓜和我的父亲聊天。我试图跑进房子,但是我的父亲抓住了我。父亲一边恭敬地为老师点了一支烟,一边训斥道:要不是你的高老师,你今年就得留级了!

那一次,虽然父亲没有打我,但几天来看到村里任何人的笑脸,我都觉得讽刺。甚至当我听到鸟儿在树上歌唱时,我都觉得自己在嘲弄自己。当时被监考老师抓到是全家人的耻辱。但是现在,很多学生甚至家长真的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没被抓到,也足够向人炫耀了。这真是时代的进步!

这种习以为常的“无耻”是对知识的蔑视,是对勤奋的践踏,是对正义的强奸!子曰:“道以政治之,则刑之,民以免,不要脸。道是德,是礼,是耻,是格。”没有最基本的羞耻感,在考场上抓更多的人,破获更多的“大案要案”,会有什么好处?

监考中,这几年经常遇到一些学生。考试一开始,他们就东张西望,无所事事。你盯着他看,他只是停一会儿,然后再看他一遍又一遍。当然,我也观察过一点情况,但主要是“鸡不能偷,先露出黄鼠狼的尾巴。”你假装看不见他,无视他的存在,他却时不时看着你,用眼神挑衅,甚至用表情似笑非笑,仿佛在试探你的底线。你去他口袋里找,没有作案工具;你翻翻他的试卷,他一个字都懒得写;你一直盯着他,他也只是无精打采的盯着你。他陪你到最后,大方地递上一张白纸,“挥一挥袖子”就滚了。他没有出轨,但我还是想骂他:妈的!这样的候选人,你的“串联”和“一站一坐”对他来说意义不大。他根本懒得作弊。他就是出来打酱油的。

这又回到了“十个一”。虽然认真考试势在必行;但是很多老师私下觉得这么多“一”也有标新立异、哗众取宠、矫枉过正的嫌疑。有监考经验的人都知道,哪怕只有一个老师坐在讲台上盯着,也能准确命中目标,绝不会有漏网之鱼。为什么?虽然讲台和底部的高度差只有十几厘米,但却让老师们鸟瞰全班考生的全景。三十个候选人,一个个隔着老远,哪里有点麻烦,看不见?而且就算作弊者心理素质再强,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违纪违法,他的样子和行为肯定是不一样的。就像一个老警察总能在人群中发现小偷一样,一个想作弊的考生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监考老师的眼睛。

有人开玩笑说,发明“十个一”的所谓教育专家,作为考生参加高考时,一定是因为“监考不严”,在老师眼皮底下屡屡作弊;至少,是因为当时两个老师都是坐在监考老师身上的,在气势上没有震慑到他。不然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怎么会有这么没人性的发明?这当然是调侃,但如果你认真起来,没别的,就说一站一坐。如果有必要,那么在允许两个人同时坐着监考的那几十年里,那么多参加高考的考生的分数有问题吗?横向看,以2020年为例。这一年山东高考报名考生53万,全国报名1071万。在“十个一”还没有推广到全国的这一年,其他省份的1000多万考生是不是生活在一个不公平的热水里?

我回想起学生时代,只要监考老师坐在前面,我就觉得自己蹲了一只老虎,不管它是动是静。现在他们的一个肖像坐下,另一个突然站起来;一个站起来,一个坐着以防大赦,看起来就像游戏机上的两只“地鼠”。在考生看来,可能还挺搞笑的。教育是一个人的事业,考试也是。做好这份工作,靠的是老师的智慧、人品、境界、操守,而不是事先给他设计好程序,上好发条,真的把它变成“机器人”。这种方法机械僵化到这种程度,恐怕也是成分多务实成分少的表现吧!

这样一种看似严肃,实则迂腐、顽固、脱离实际、荒谬的方法,在实际工作中,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本着“改进工作”的目的,就“达到了圣堂”?从现实层面来说,有话语权的领导不用监考,在一线监考的老师无处可说,只能在心里诅咒自己的母亲。从思想层面来说,大概是担心一开口就丢了骨头。这是无数的“癫痫病工作方式”(特点是脑子一排,计划来自内心;之所以这么快,断断续续,是因为它流行,畅通无阻,所向披靡。

你这样说话,就有点扫兴了。好在还没有脱离“监考”这个话题。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小小的监考中,也能窥见复杂的大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