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高中吉他教学
这是一次特殊的旅行。两个中年男人,因为一个特殊的机会,暂时放下妻儿,决定去旅行。没有目的地,没有返回日期,除了少量行李,他们只有两把吉他和一个铃鼓。这是对生命的庄严告别,也是对生命的漫长回顾。
旅行开始了。
9月初,54岁的何从他的朋友的电话里得到了一个坏消息。对方刚刚确诊舌癌,带着从长沙住院的行李回到株洲。他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第一时间来到了何向敏。第一句话是:“何哥,我想出去走走。”何向敏没有多问,只回答了一句:“好”。
对于大部分被家庭和工作牢牢锁住的中年男性来说,离开家,为朋友工作一次长途旅行,是一件特别奢侈的事情。但是他向敏不这么认为。“哥哥生病了,我还有事情放不下。”
在这次长沙之行中,成亮去看了他舌头上的溃疡,溃疡持续了半年。溃疡第一次出现是在三年前。它是如此之小,以至于成亮认为它最多只会是十年糖尿病的并发症,并没有太在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溃疡并没有好转,反而扩大了一点。后来溃疡生了肿瘤,肿了一点,半年前长到了红枣大小,几乎侵蚀了他所有的咀嚼能力。
他去各大医院检查,然后住院,治疗,转院。终于在今年9月初回株洲前,被查出舌癌。医生告诉他,如果手术,有50%的成功率,需要从根部切除舌头,清除淋巴。
他的脖子会被砍得乱七八糟,舌头也会被割掉。他只能仰着头吃东西。在成亮的想象中,即使手术成功,他的生活也会变得“不像人和鬼”。他不能忍受。当他称何为时,他希望“有尊严、有质量地度过余生”。
何向敏托朋友收集了一辆二手面包车,后排座椅全部拆掉,用木板搭了一张简易床,让成亮在旅途中休息。这辆车花了2.5万元,是从另一个朋友那里借的。起初,他向敏口袋里没有钱。为了筹集资金,他们推迟了二十天。出发那天,何带了3000元,而收了2000多元。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他们还带了两把民谣吉他和一个铃鼓。一场没有目的地,没有归期的旅行就这样开始了。
此行无详细攻略。定个大方向,就在那里走走,见见当地居民,花点钱买根烟,问问附近有什么好地方,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安宁和快乐。
他们开车去了广西东兴市金坛。他和向敏、成亮在海边悠闲地散步。他向敏有一个强大的背部和生病,但成亮,谁曾经是一名士兵,成为了瘦的一个。当太阳即将落山时,天空变成了金色。由于生病,成亮每次说话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大多数时候,两人一起默默走过这片风景。
晚上,他们和当地的朋友玩得很开心,每个人都弹琴唱歌。沙滩上散落着丰富的露营用品,帐篷,吊床,折叠椅,茶具,各种野餐工具。他们唱了《一条路》。“我想问你的足迹,群山无言,穿过春天,穿过四季,穿过春天,穿过我自己……”声音很重,由何和伴奏,旁边的朋友用粗嗓大声唱着。
云南文山普者黑,餐厅恰逢当地一位老奶奶百岁大寿,一屋子人在这里庆祝。一些人演奏秦越,一些人唱歌,然后大家围成一圈跳舞。54岁的何也跳了起来,他的朋友也打起了拍子。外面鞭炮声不断传来,充满了节日的气氛。
更多的时候,旅行只有两个人。途经贵州省安顺镇宁县时,差点出事。那天,他们去一家服装店买了两件厚衣服,走的时候把包落在店里了。那个包里装着两个人所有的证件和现金。何急得不行,没等商店开门,第二天就去看门了。进去后发现包挂在衣架上,一动不动。他发朋友圈感慨:还好,上帝保佑!老板很感激他的高尚品格。
朋友
30多天后,何向敏已经记不清他们走过了多少地方。他们睡在帐篷里、汽车里、旅馆里、民宿里;在国道上驰骋,在土路上颠簸;路边刷牙,河边洗脸。每天的经历,何都会发布在短视频平台上,目的是给朋友报平安。他说他的朋友圈现在是用来工作和宣传的。更多的时候,朋友们是从短视频平台上了解到他和成亮的。
据媒体报道,何带着身患绝症的老朋友去旅游的故事在网上迅速传开。今天,他们的旅程持续了30多天,超过1.2万的网友将何翔宇的短视频账号添加到关注名单中,与50多岁的小伙伴一起旅行。
"真诚的友谊对现在的年轻一代来说实在是遥不可及."评论中,有网友感慨。
何和在初中就认识了。他们是同学。何向敏性格调皮。有时候,他从外面抓蛇、蜜蜂,在课堂上放生,把老师都吓跑了。另一方面,成亮内向、安静、诚实。当时性格不同的两个人只是点头之交,不能一起玩,交流也不多。
他向敏不喜欢学习。他初中毕业后就没上学了。在社会上游荡两年后,他进了工厂接替父亲的岗位。成亮毕业后参军了。他是军乐团的贝斯手。退伍后做了几年生意,亏了钱,进了工厂。
他们都在株洲这个尘土飞扬的老工业城市长大。在计划经济时期,国有企业和工厂为这里大多数人的生活提供了保障,单位有自己的子女学校、医院、食堂、澡堂、奶牛场和冷饮厅...形成一个独立的小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比较稳定,有一种互相帮助的底色。衣服挂在外面,下雨的时候有人帮忙收。
八年前的一天,在路上闲逛,碰巧在家附近遇到了何,于是请他坐了起来。他向敏似乎总是被朋友们包围着。在他的客厅里,和过去一样,很多朋友一起聊天喝茶。成亮非常喜欢这种氛围。久而久之,他成了何家的常客。在晚会上,成亮经常弹吉他。何向敏看见了,觉得这是一件好乐器。他自己弄了一个,在网上找了个教程学习。他知道是个专业人士,而且“懂得参谋”,所以经常称他为“梁师傅”。
他向敏可能是一个被朋友包围的人。但对成亮来说,他向敏是他生命中最亲密的人。
成亮已经离婚十多年了,他的父母也不在了。当时他租了一个小房子,一个月400元。何三年前离婚后去梁成家陪读。成亮睡在卧室里,他在客厅搭了一个帐篷。住了一年半,“无形中成了一家人。”
在人类逐渐原子化的时代,人们更习惯于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茧里,不愿意被打扰,不愿意与他人有太过密切的联系。“二抛关系”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员工会因为某个项目而迅速聚在一起。在此期间,他们会以亲密的口吻互相交流,保持合作。一旦任务结束,关系会迅速冷却,变得陌生。
在何那里,朋友之间的关系不是舞台化的,更不是物化的。“要真诚,不要忘记这一点。”
何向敏喜欢骑自行车。除了东北、内蒙古、新疆,全国其他省份都留下了他的车辙。他已经换了四辆摩托车,行驶了40万公里。只要有时间,就走吧。岩居由希子,他玩的那辆车,二十出头的年纪最小,七十多岁的年纪最大。每个人都愿意融入他的圈子。
在过去,如果成亮在这个时候请他去旅行,他会考虑手头的事情和口袋里的钱。这一次,何向敏没有犹豫,交了3000元的房贷,只剩下3000元,直接上路了。虽然他已经离婚三年了,但何向敏从未与前妻的家人断绝关系。如果她家有什么问题,他会一直帮她。前妻知道他要陪出去,特意叮嘱他:“你要好好陪梁哥玩,家里的事不要管。”
临行前,何向敏征求了成亮的意见。他要把这次旅行变得短视和频繁,省得朋友们每天一个个问。
成亮回答说:“好”。
此外,他向敏还考虑了另一个原因——既然他生病了,就不要回避这些事情,和朋友交往也不必小心翼翼。说一些表面的客套话不好。
重建友好关系
当他向敏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家住在平房里。到了用餐点,孩子们会端着碗挨家挨户走,看谁家的菜好吃。何向敏家是附近第一个买电视机的。朋友们想看电视的时候可以随时来家里。对于这些朋友,我妈妈总是欢迎的。当她不看电视时,她给每个人讲故事。“现在,你肯定不知道谁住在你对面。”
上世纪90年代,进入市场经济的株洲遭遇失业搬迁潮,曾经冒着黑烟的烟囱纷纷倒下。2004年,曾经是株洲工业大捷的清水塘工业区整体外迁。失去工作的年轻人纷纷外出,成为珠三角地区农民工的核心来源。
出去打工的一代人,带走了当初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37岁时,何向敏决定重新找回几十年前朋友间的纯洁友谊。
童年的邻里关系,塑造了何对朋友最初的定义——没有利益冲突,没有戒备,单纯,真诚,平等相交。
十年前,人们经常去何家喝茶聊天,甚至不打招呼。到了吃饭的时候,谁想留下来就在这里吃。“没人缺这茶或这饭。他们只是喜欢我轻松的氛围。”
何向敏爱好广泛。十几年前,他在户外玩耍,背着装备去远足露营。还有人认为他有病,家里住不了好房子,只好住在外面的帐篷里。慢慢的,一些人的观念发生了变化,开始对这项运动产生了好奇。然后他们问他这个游戏怎么玩,去哪里买东西。后来,他涉足更多领域:钓鱼、骑摩托车、喝茶、弹吉他...每个爱好都让他结识不同的朋友。
随着圈子的不断扩大,何向敏的家成了他的朋友们指定的聚会场所。“莫名其妙来了一二十个人。”
今天“拜访”这个活动在城市里似乎已经消失了,和好朋友一起吃饭需要提前一周预约。在一个高速高效的环境中,没有太多松散的、漫无目的的社交空间。但在何65平方米的房子里,最多只能同时容纳20多人。他特意做了7把自己家的钥匙,分发给朋友。“我不在家,他们就自己沏点茶,我就不用跑回去开门了。”所以他也上了地方电视节目,节目组觉得这种信任关系在这个时代真的不多见。
十多年后,他被友谊包围着向敏。在与一起旅行的日子里,何一家一直受到朋友们的照顾,喂鱼、浇花。他走的前一天,一个朋友去他家说:“你走吧,房贷不用管,我帮你还。”
现在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在何眼里,人曾经是这样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认同大多数所谓的朋友了。人们表面上总是保持礼貌。他们求助的时候口头答应的很好,后来就没当回事了。他说不出自己讨厌的具体的东西,但这种疏离感充斥着整个生活。“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得有自己的氛围。我就是这么固执。”
社会人类学教授向标曾在《十三邀》中提到:“我们读书时,有一种自信,能在‘邻里’中建构起恋爱关系。和志同道合的陌生人在一起,无论是在一个单位,甚至是在一辆公交车上,你都有信心去建构。但现在我们似乎失去了这种信心,不再觉得我们可以构建一种相互信任的关系。”
何以“诚”的信念重建了正在消失的“邻里”。“现在的人太聪明了,他们缺的是傻子。”
他不期待朋友的任何反馈,做好自己就好,这样就不会有损失。他说,在这个互相坦诚的圈子里,如果有人玩弄他的心思,他会感到厌烦。
因为这些朋友,他向敏建立了一个家庭厨房。任何想吃的人都可以向他点餐。他提前准备好食材,每道菜的价格都像小饭馆一样标准。这是只给朋友做饭的私房菜。朋友们都知道他没有收入,也不总是白吃白喝,都很支持他。有了这笔生意,他向敏一个月差不多能赚五六千元。
在得知他带成亮去旅行后,他的朋友们开始陆续给他钱,成百上千的。他从不客气,就留着。出门的时候拿了3000,玩了30多天,一看还剩一万五。
何每篇视频短文的前缀都是“与兄弟同行:第XX天”很多媒体也关注了他们的事情。一个多月来,何向敏接受了30多家媒体的采访和报道。有网友提出给他们众筹旅游资金,有公司声称赞助一辆房车。他们都被何拒绝了。
此刻,他的老朋友成亮把他的余生托付给他,而他向敏想和成亮一起慢慢地散步和生活。
清晨,薄雾笼罩,阳光明媚,成亮还在酒店的床上熟睡,看上去安然无恙。
十一月的第一周,北京下了第一场雪。他和穿着短袖和短裤,走在西双版纳温暖的街道上。在西双版纳,他终于买了一台粉碎机,在酒店里为成亮自己煮了流食。虽然老朋友已经不能咀嚼食物,但何向敏知道:“他仍然知道什么是美味。”他们决定在这个人少、物价低、节奏慢的小城定居一段时间。在这里,他们没有固定的起床和睡觉时间。想出去的时候就随便逛逛,去星光夜市,去路边的大排档。酒吧里的驻唱休息的时候,他们就自己上去玩唱歌。一个弹和弦,一个弹主旋,八年的默契全部融入音乐。
“只要他说想回去,我就带他回家。”
-结束-
作者|罗振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