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首先是一个教师的散文。

一个

江苏教育圈还有谁不知道周德范老师?

在更大的范围内,在整个教育领域,周德范先生也是有口皆碑的

二十多年前,时任江苏省教委副主任的周德范在江苏率先倡导素质教育。于是,素质教育的理念成为国家意志,在全国全面铺开。可以说,江苏的基础教育能走在全国前列,凝聚着他的智慧,闪耀着他的思想。尤其是推进素质教育的工作,让周德范在全国都有了影响力。而且,他的影响力直到现在还在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周德范有很多头衔,如国家教育发展中心原调研员、国家督学、江苏省教委原副主任、省政协教科文卫原副主任、江苏教育学院院长等。现任江苏省教育学会会长、陶行知研究会会长。科学育儿社会服务援助体系早期教育专家,国家十五计划项目“科学教育——开发儿童潜能”课题组组长。

但周德范的第一个身份是老师。从1963毕业于江苏教育学院物理系。1963-1983在南京市第二十九中学任物理老师、教导处主任、副校长。直到我去南京教育局当副局长,我还站在讲台上教书。

如今,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后,这位一直执着于教师角色的学长,又一次站在各种讲台前,试图撕开教育的一角,执着地为语文教学奔走呐喊了十几年。

2000年,我在张家港高级中学教书的时候,周德范老师就在这个学校讲课。因此,我第一次能够聆听老师的教诲。此后,我特意研读了周德范先生的多篇文章,对他所倡导的素质教育理论给予了极大的关注。

2008年,我有幸结识了周德范先生,从此与周先生有了深入的接触。

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我就叫他周老师。也是从那天开始,我把自己定位为他的学生。我把和他的每一次接触都看作是我向他学习的机会。

我们的接触是深刻的,因为几乎每一次,我们都花在谈论教育上。

见面的地方一般是在广州路周老师附近的一个茶馆里。每次,我们都会聊上两三个小时。虽然是茶吧,但是客人不多。所以我们可以在南京闹市区找一个很隐蔽的地方。男女服务员过来给我们添茶送水果的时候都是沉默的。有一次,当我们正在谈话时,外面开始下雨了。室内,我们依然能听到南京的雨声。

每次,我都带着一台小电脑。话匣子一打开,我马上打开电脑里的录音设备,把周老师关于教育的每一句话都录下来。

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机会被教育工作者亲吻?我想这是我教育生涯的大幸。

在这种接触中,我觉得周老师首先是一个认真的,特别守时的人。几乎每次,他都是第一个到达,然后,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我们。所以,后面还会有另一个约会。无论如何,我必须先到那里。

说起周老师的认真守时,让我想起2009年元旦假期后的一件事。2008年底,我接受家乡兴化市教育部门的委托,邀请周老师于2009年6月5438+10月4日下午到我们家乡做一次讲座。我试着和周先生谈这件事。没想到,周先生答应了我的要求。

元旦过后,3号晚上给周老师打电话,约好明天一早去兴化。

这时,我的内心很不安。因为周老师是个大忙人,所以请他讲课的地方很多,要去参观考察的东西也很多。再加上那时候他家里事多。我非常担心他第二天不能去兴化。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真的没法跟家乡的长辈解释。

电话打了,但没人接。我放下电话,心里很不安。还好周老师很快打回来电话说,广平,明天早上七点,我们在南师大门口出发。风雨无阻!

我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第二天,第一个到南京师范大学门口的还是周老师。周老师说得对。那天下雨了。我到达时刚好七点钟。周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他在师范大学门口等我。冬天的雨里,我看见周老师站在车外,打着电话,四处找我...

在那个小茶馆里,我们聊了很多话题,新课改,是否取消高考,中小学班主任工作条例,中小学教师职业道德。大多贴近教育部的政策和当时的敏感热点问题。

这些题目,当时觉得对我特别有帮助。因为我是一家教育周刊的执行编辑。每当谈话结束,我们都会出一个专版或专题。这样,媒体和读者当然都会受益。

然而,我们谈论最多的其实是语文教学,是一个关于素养和阅读教学的“科学阅读”话题。

周先生在谈到中文时,强调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他以“局外人”的视角看待当代语文教学,并对语文教学做出了价值判断。

他说,他之所以强调做一个“局外人”,是为了试图获得一种“局外人”的清醒。

周老师是物理老师,但也正因为如此,准确和逻辑严谨形成了他一贯的思维品质。

其实对于语文教学,周老师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局外人”在“看”或者“观察”,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在做。十几年来,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其实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教育部的一个基金项目,叫“科学读书”。

为什么做这个题目?周老师告诉我,1997年,美国总统克林顿提出要发起“阅读挑战运动”,要求美国的孩子在小学三年级结束之前就要独立阅读。这让周先生陷入了沉思。美国孩子八岁就能独立阅读,为什么我们中国的孩子达不到这个目标?

而且,这么多年来,为什么我们的语文教育一直徘徊在“少、慢、差、贵”的低谷?

怎样才能让语文教育有真正的突破?

为此,周先生把目光投射到了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回顾汉语百年发展历程,周老师的结论令人震惊:第一,百年来,中国人对母语表现出情感偏差,认为汉字难学难认,有的甚至想消灭汉字;其次,人们对汉字的认识和教学有一些偏颇的看法。关于第二点,周老师说,汉字是图形文字,孩子阅读汉字需要有图形识别能力,这种能力在6个月大的时候就开始形成了。因为根据生理发育规律,一般来说,孩子在1岁左右就可以进行简单的发音了。3岁左右的正常儿童已经能够将符号与事物联系起来,并掌握和理解书写的符号。只是写作远远落后于阅读和听说。比如,经常光顾或路过麦当劳餐厅的孩子,一般会很早就认出一起写的“麦当劳”两个字,却无法及时准确地确认这三个分别写的字的读音。周老师还发现,从台州发达的麻将文化来看,一个孩子能准确地认出“东、南、西、北、中”四个字。所以周先生曾在一次演讲中提出一个观点:“小麻将牌蕴含大文章。”引发了很多人的* * *。但周老师指出,很多人不承认这一点,忽视孩子的身心发展。其实他们具备汉字识别的所有条件。都片面强调孩子不能过早进入汉字识别的状态,甚至明确规定幼儿园不允许汉字识别教学。

换句话说,周老师认为,汉语要形成突破,一是从语言本身找路,二是从学习者的学习情况找突破路径。

周老师集中介绍了我国识字教学的三个著名流派,即张天若的集中识字教学、的分散识字教学和“记提识字法”(即“先读后写,用注音法”的教学方法)。然后,他博采众长,向很多老师学习,提出了科学素养的实验方法。

科学阅读实验,简而言之,就是重视儿童阅读的情境作用,通过情境有效促进儿童科学阅读和记忆,从而有效积累,实现跨越。

现在,经过十年的探索、研究和实践,周老师告诉我,他可以自豪地说,我们中国的孩子八岁也能独立阅读了。

不仅如此,他还欣喜地看到,在科学认知实验学校,孩子八岁就实现了自主阅读,引发了后续语文教学的积极变化。

这样一个十年来专注于科学阅读实验的教育工作者,用读书的声音治愈自己的母语,却常常自称是中国教育的“局外人”。

十年的科学阅读实验,基本证实了周德凡老师当初假设的正确性:通过三年的幼儿园辅导,大部分孩子已经能读几千个汉字,有的孩子能读两千个左右。更令人欣慰的是,这些孩子普遍对阅读感兴趣。我们也欣喜地看到,很多孩子有了读书的冲动,已经形成了家庭与幼儿园的良性互动。不仅如此,科学素养还让孩子的口头表达能力比其他没有经过实验训练的孩子更好。

那么,周老师认为,应该进一步完善幼儿园教育与小学教育的衔接,重新调整小学一年级识字教学的起点,对小学一、二年级识字教学和阅读教学做出新的更科学的定位,继续在科学的识字理论指导下有序开展识字教学。然后到小学二年级结束,就很容易排除阅读障碍,实现自主阅读。

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无锡荡口幼儿园和无锡荡口中心小学的成功实验。无锡市荡口小学2008级4班毕业生的成绩是:阅读量超过了350万字,积累了深厚丰富的语言,背诵了大量的古典诗词,在口头表达和书面表达上达到了同龄孩子达不到的境界。孩子的语文素养和语文技能真正形成并成功辐射到其他学科的学习和创作中。

当学生以这个过程中形成的2500左右的素养和科学素养进入初三甚至更高年级,势必对语文教学提出新的要求。如果把八岁儿童的自主阅读看作是语文教学的第一阶段,那么小学中高年级的阅读教学必然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周老师称之为第二阶段。语文教学必须在此基础上进行改革。三年级到六年级,将进入泛读、自由阅读、专题阅读、经典阅读阶段。这也叫“深读”。如果是这样,孩子在小学毕业时一定会形成丰富的语言积累和更高层次的科学素养,从而为初中语文学习打下坚实的母语基础,形成中学科学素养和语文学习的新起点。

当然,随之而来的问题是,科学素养在小学全面实施并取得积极成效后,给初中语文教学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初中语文教学的重新定位。初中语文教学的真正起点在哪里,中学语文教学是否有必要寻求新的逻辑起点?从科学阅读理论和实践的角度来看,已经成为语文教育工作者必须深入思考的问题。

周德凡老师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进入初中后,完全可以实现初中生的研究性阅读,从而与高中语文教学完美衔接。这是语文教学的第三阶段。换句话说,初中语文教学可以直接与我们现在的高中语文教学融合,甚至超越高中语文教学。

当然,这必然带来关于课程体系和现代学制改革的思考和要求,也对语文教师的素养和入职条件提出了新的要求。如何应对,似乎是科学阅读之外的话题。但是,既然问题也随之而来,我们大概就要对现在的语文教学、现代课程体系、基础教育结构进行重新定位和思考了。

所以,科学素养的意义不仅仅是让孩子认识更多的汉字,科学素养的价值在于,随着科学素养的普及和推广,必然会给语文教学带来积极的变化。经过这一积极变化,语文教学必将出现前所未有的新格局。这样的格局将是一个充满文化自信和文化快感的新局面。在这种形势下,人们对汉语的理解,对母语的感情,一定会呈现出新的面貌。在这种情况下,过去母语的情感方式和教育方式必然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科学的阅读会从文化的角度纠正人们的中国文化情结,改变人们不良的母语心态。因此,在新的形势下,科学的阅读必将使我们重新审视自己的语言,重新审视过去我们对汉语的判断和认知的参照系。更乐观的是,人们将在汉语认知中形成新的价值体系,汉语之美将更充分地展示给世界,中国文化将真正走向世界。

如果科学素养实验的目标真正实现,科学素养的三个阶段在基础教育领域全面落实,那么带来的将不仅仅是汉字素养本身的革命。对阅读的科学认知将撕开中国教育的一角,将成为中国教育改革的突破口,引发中国教学乃至整个学校课程体系、教学理念与教育行为、现代学制、基础教育结构等重大方面的改革与创新,对我们民族素质的提高和中华文化的传承产生深远影响。

这是一个局外人的中国生涯。

这是一个多么迷人的中国职业啊!

我深深地陷入了科学认知的主题中。对周老师经常谈到的两所学校——无锡市荡口小学和高港实验小学进行了数十次的采访,积累了大量的资料。最后,作为这次采访的结果,我出版了两本书:《打开教育的一角——8岁孩子学习阅读和听妈妈说话的奥秘——小学生走向深度阅读的路径》。这两本书都由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以报告文学的形式对一个中国话题进行了全景式的描述。

之所以写这两本书,完全是因为被周先生为教育而奔走的精神所感动,被周先生对百年语文的历史反思所折服。

也是写完这两本书,我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在科学素养的实验中,我没有在课堂建模上下功夫:科学素养所要求的,是形成一个完全开放的语文教学格局,把我们周围的一切信息和情境,作为我们的语言环境。如果这样的开放格局被一种所谓的“课堂模式”所限制,那就完全违背了科学阅读实验的初衷。

这是多么美好的中国事业啊!

然而,如此美好的中国生涯,却是由一个外人和一个物理老师完成的。

更让人感动的是,现在,应该是周先生养活自己的时候了!

这让我想起了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当年担任江苏教委副主任时,作为一名厅级官员,周德范跑遍了江苏99个县区,仅检查小学的学生作文本就有两万多本。这是一个至今无人打破的记录。

现在的情况是,从2000年到现在,周先生从省厅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后,一直在江苏的乡村和城市跑来跑去,进行科学认定。在幼儿园,他蹲下来和小朋友说话;小学的时候,他弯下腰和孩子们说话。对于语文老师,他有推心置腹的倾诉,面对面的交流;他对学校领导寄予厚望。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用科研成果在更大的范围和区域内提高中国的语言水平,撕开教育的一角,实现教育的真正飞跃。

这种奔波于城乡之间,为实现自己的教育理念和理想而孜孜不倦的努力,很容易让人想起一个人——陶行知先生。

“他们两个真的很像。”现代快报记者感叹道。

在南京,我为自己能参与到周老师的工作中而骄傲,也为自己中年能有这样一位老师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