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悲伤网文

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只要你让我开心，什么都可以说。

我回答她说，姐姐，你的口气真是约翰。

她笑得像只猫，鼻子上挤出迷人的小皱纹，时而拍死我，时而回我一句调侃。

我想我们可以只是插科打诨，困惑一生。一辈子陪着她就好了。

1

我爱她多年，一直是她的知心朋友。不爱她的岁月，永远做她的情人。

当我是她的知心朋友，唯一一次她遇到困难不打电话给我，就出事了。

那时候她刚和一个男人分手，和另一个男人同居了。几周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住在一起的那个男的其实是我朋友，有女朋友，但是他女朋友在外地。我知道他们过去关系一直很好，暧昧是很自然的。只是他们总有负罪感，不想让我知道，所以对我不忠，很久没有我的消息。

子君已经不是第一次怀孕了。初中时，她爱上了新来的体育实习老师，师范专科毕业生。过了几节课，排练体操舞蹈的时候，老师过来把她的动作摆正。她大胆地盯着他，怀念着那个男人抚摸她身体时的微妙感觉。两个星期后，她跟着他去了单身宿舍，把情书塞进了男人的房门。后来，她给了他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三个月后，实习期结束，那个人消失了。

父亲打了她一巴掌，把她拖进了流产室。关于那次经历，她只记得那是无法忍受的，让她疯狂。

这一次，我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子君受不了了，和朋友大吵了一架。朋友一直觉得孩子不是他的，两人吵架反目成仇。一怒之下，朋友抛弃了她，只叫了两个女生陪她。

身边的人都走了，有一种四面楚歌的感觉，似乎是一个冰冷的死胡同。没办法。我在想我是不是死了，我要摆脱它。反正再过几个星期，药就流了。子君在吃药的第三天中午开始剧烈疼痛。他疼得在地上滚了很久。他下午五点开始流血，躺在马桶坑边上，大汗淋漓，血流不止。陪她的女朋友开始帮忙收集盆里的血，盆里都是血。后来出血很厉害，她都拿不起来了。厕所猩红一片，子君渐渐晕了过去。两个女人吓出一身冷汗，慌慌张张地给那个男人打电话。结果他说跟外地的女朋友打不通，让他们找我。

我连骂都没来得及骂，就挂了电话往那边赶。她租的房子比较偏僻，我就从市里叫了辆车，把她抱上车，往医院跑...我哭了一路。

当我抱起她时，她裙子下的血粘在我身上。

子君活了下来，躺在床上，虚弱得像一把干草。

凌晨我在床边看她的时候，一个值班的小医生进病房看她，又看了看我说，你真是捉弄人的命。你开心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我低头微笑，她也回以微笑。当医生离开房间时，她低声说:“姚辉，谢谢你。”。

她的嘴唇黑得像一层灰，薄薄地吐出这两个字。她犹豫着伸出手，把它们放在我的膝盖上。过了一会儿，她摸索着我的手指，固执地一根一根抓，渐渐地扎牢。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悲伤。我看着她，眼里含着泪，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心里没有情绪。

二十岁的时候，我告诉她，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只想照顾你。

当时她无限怜惜地抬头看着我。她笑了笑，好像在安抚我，说，好吧，以后麻烦你了。

2

我是在大学里遇见兰子君的。刚进学校的时候，公共课很多，没完没了，很无聊。我们在同一个系不同的班，却被安排在一起上那个讨厌的课。她从不来公开课，但有了花部的资格，总有一堆男生排队等着给她喊。这也是她的福分，名字无所谓是男是女。至于名字，我后来问过她，她只是说，在我的上辈子，我一直以为是个男孩，而我父亲又喜欢兰草，所以我在出生前就选择了这个名字，兰子君-君子兰。当爷爷得知出生时是个女孩时，他拉下了脸，转身离开...她低头轻声说，然后认真地笑了。兰子君的一言一行都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分寸感，与人群中那些华丽而又平淡的女孩有所区别。

那是后来的事了——我之前没见过她，更别说帮她点名了。一只不愿意和她呆在一起的猴子渴望关注她，在下学期接手了她呼吁的工作，但她经常想逃课出去玩，于是把这个工作扔给了我。

一开始我拒绝了，说这么多人挤着头喊她，你不应该叫我。

结果室友居然说，不行！这件事交给这帮人，就是把兰子君交给别人！我想只有把它给你我才会放心！

我气得肝肠寸断。我盯着他。他突然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合适，然后道歉说，拜托，老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你...

我看着他不耐烦的样子，低头笑了起来。不理他，走开，就是默许。

从此我为她呐喊。每次回答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回头，期待看到这位传说中的美女，但我只看到我低着头，面无表情。这样喊了一个学期，几乎全系的人都认识我了。

我见到了她，但那是在学期快结束的时候。

一个女孩上公共哲学课迟到了十分钟。我的座位靠近门，我有空。她一进来，就坐在我旁边。我不管周围的环境，就趴在桌子上写。良久，她突然发问，说，你过去帮我喊了吗？

我惊讶地抬起头，眼前的人应该是子君，我想。突然，我开始原谅那些爱上她的人。她真的很美。

我点头回应她。

谢谢你，她补充道。

我默默一笑，回答她，没事。

那天上课，她借了我的笔记抄了一遍。我说，我的笔记都是简写的，怕别人看不懂。她笑着说，那可能不是真的。

我看了一眼她的文案，也是通顺，几乎把所有的简要内容都还原了。

她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但是她知道如何隐藏她的聪明。这个世界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知道了这一点，她就比一个显示自己聪明的聪明女人还要聪明。

下课后，她把我的笔记还给了我，感谢我，还请我吃饭，说是感谢帮她喊人。

我拒绝了好几次，她还是坚持邀请我，我也没有再拒绝，和她一起去了餐厅。

我们吃点简单的广东菜吧，她说。我以前认识你，也读过你写的东西。当他们告诉我你是广斋的时候，我真的很震惊。

她笑了。

广斋是我在杂志和书上用的名字，我只是去掉了我的“瑶”字。

我问她，你也喜欢看文章和书吗？

她伸个懒腰，狡黠地说，怎么，我看起来不像读书人？我以前自己也写过一些。

我笑着看着她，没说话。

她埋着头，无谓地说，那个年纪，大部分有心事的女孩子，都要写点什么。过了那个年纪，我就没那么多想法了。

整个饭局，我们没怎么说话，话语变得清晰，漂浮在普通的生活话题之上，从不深入。她总是很自然的把自己藏在后面，感觉很好，很平静，有一种情绪上的倦怠。

我觉得她是一个经历过很多事情的女人。但她有着极其早熟的头脑，靠着忘记做一个健全平和的人。她从不谈论自己的过去，也从不询问别人。

我看着她的脸，知道这辈子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八点吃完饭，服务员过来了，我们为买单的事吵了起来。最后，她说，我欠你一个人情。是时候还了。别说了，我来做。她很快结了帐，然后我们走出了餐厅。

开始的时候到处都是灯光，我站在路边跟她说我带你回学校。

她犹豫了一下，淡淡一笑，说道:姚辉，我不住在学校。你和我在这里等着，我的朋友会马上来接我。

我非常尴尬。这样的女人，自然是不会一起回宿舍的。我真不敢相信。

我们站在路边，沉默了一会。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车开过来了，她靠过来对我说，嗯...再见。

我点点头，看着她款款上车。

在挡风玻璃昏暗的镜面上，我看到了一张沉浸在世俗荣辱中的中年男人的脸。

许多年以后，她说，姚辉，你是唯一一个和我一起吃饭的男人，但是我买单。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从一开始就不玩那种游戏。

三

后来，我们认识了。偶尔出去玩。她有如此多的朋友以至于我头疼。我不习惯和人亲近。这一次，我觉得自己像一块石头。我以为是郑重捡起来随身携带的，结果却被扔进了一个收集奇石的观赏性水缸里。

我不擅长交朋友，自力更生有些特别。喜欢我的人会很喜欢，但我不喜欢我作为陌生人的人权。我一向冷漠低调。也好，身边很安静，只有一两个过去的知心朋友，平日里也不经常联系，淡如止水。从我十几岁开始。

但是当我看到兰子君和别人相处得很好时，我感到孤独。

所以，我自然爱她。

在圣诞晚会上，大家一起唱歌喝酒。我醉得一塌糊涂，在沙发上从后面抱住她不肯放手。她像摸宠物一样摸着我的头，把我手里的烟拿走，什么也没说。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正躺在她的腿上。她正和别人热情地玩着什么，坐得很不好。我醒了，头疼。我起身摇摇晃晃地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天亮了。

那天熬了一夜，估计在寄宿处开门之前，几个人就出去喝早茶回学校了。我还是头晕，就又去洗脸了。在餐厅的洗手池前，我遇见了正在卸妆的她。

我恍惚地告诉她，我喜欢你，子君。然后我抱着她。她只揽着我的腰，双手垂下，不再生气，似乎很累。我的心凉了，话到嘴边也凉了。让她慢慢走。

做朋友，还是做朋友——她低头看了看小镜子里的眉毛，抬头说——姚辉，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因为和你相处简单快乐，给别人太多好感也不好玩。如果你变成那样，就没意思了。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我们应该做什么，对吗？

我苦笑着站在她面前。

当她看到它时，她抬起头，轻轻地摸了摸我的下巴，说道:姚辉。你不了解我。我经历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人民的事。但是过去的事太遥远了，我从来没有对自己提起过。

我说，子君，我知道。接触你不久，我就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你不愿意说话。

说吧。

她继续说，所以我跟你不一样。但是我不想失去你。我是认真的。你答应我。

我点点头，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出去。

我站在那里想，顺其自然吧，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个人最好不要在一起...不能在一起。

但是子君是我第一个爱的人。

四

高一结束的假期我没有回家，就一个人在校外租了一个局促的小公寓。已经是殖民时代的遗产了，特别黑暗。楼梯间的墙壁裂成了一片片带着飞蛾翅膀的石灰片，红色细长的木质百叶窗蒙上了层层灰尘，被风吹日晒变形，关不紧。

屋内的墙壁已经是深灰色，天花板的角落有一点点漏水的痕迹，像是脏兮兮的水墨画。我花了半天时间整理我的房间。我自己刷的墙，我找来了废宣纸，揉成圆锥形盖在光秃秃的灯泡上。轻绳一拉，黑白水墨画倒映出来，很有意思。

我彻底洗了地板，擦了木制百叶窗，给桌子和床上了清漆。

在这个老房子里只租了这么一个房间，小厨房小卫生间，为了第一眼就喜欢上那个弧形阳台。屋外向阳面的青砖墙上，有绿色的爬山虎，蔓延到阳台，用深绿色的叶子包裹着小世界，让楼上的住户更有情趣。他们养着茂盛的玫瑰，花落在篱笆上，给我家阳台一片阴凉。真的是流入外人的富水。从花鸟市场买了几盆花草养在阳台上。

那是盛夏的清晨，阳台上的玫瑰像窗帘一样挡住了光线。在我浅浅的睡眠中，我隐约觉得我能闻到茉莉花的味道，听到楼下街道的生活，车流不息，人群熙熙攘攘，我觉得我过得很充实。我想要的是这个嘈杂却不孤独的世界，因为我的心是孤独的。每天专心学习，读书，写作。怕给自己留空隙。

后来放假的时候，兰子君和男朋友吵架了，半夜一气之下跑了出去，无处可去，就来敲我的门。那天晚上下着雨，我打开窗户，潮湿的风冲进房间。

有人敲门并叫我的名字。声音被雨掩盖了。我听不清是谁，但我有一种直觉，是子君。我打开门，看到她靠在墙上，全身湿透，有一点头发从额头上掉下来，粘在皮肤上。脸上的残妆被雨水冲走了，没有眼泪。她只是看着我，什么也没说。我闻到了酒精的味道。

我知道是什么，也不多问，就引她进屋。

当她坐下后，我给她找了一条擦头发的浴巾和一件宽松干净的衬衫，让她去洗澡。

我听着浴室里的流水声，心里忐忑而孤独。把她扔在椅子上的包和裙子收拾好挂起来，然后去厨房给她盛了碗莲子粥。

她湿洗后出来，穿着我的衬衫，脚上穿着细高跟凉鞋。这是一个骨子里的妩媚女人，连这么邋遢的打扮都有性感的意味。我知道我和普通男人一样喜欢性感的女人。

子君坐在床沿上，一边擦头一边打量我家。他只是说，你的窝像个小媳妇。

我不说话，把莲子汤递给她，她接过来喝了。喝完酒，她说，我累了，想睡觉。我知道她不好喝酒，就关了灯，帮她脱了鞋，抬脚上床。她上床闭上眼睛。我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

但我知道我不能和她上床。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们不谈论时钟...

我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轻声叫她子君。她没有回答我，我想她睡着了。

我心情阴郁的走到阳台，雨停了。夜幕渐渐降临。凉风习习。我无聊的抽了根烟，看着黑夜下寂寥的街道。灯光深处，失魂落魄的女人走过楼下街道的缝隙；角落的小天窗闪着一颗豆，谁不眠不休？我浑身都是夜露，再进屋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我坐在床边看着她不安和无知的睡眠，只觉得今晚梦寒。

如果你得到了他们的感受，不要高兴。

我怀念你的童年，少年。你变成了一个有故事的女人，游走了，心好老。我们的生活被一整条河隔开。我只想给你一双干净的手臂，但这也成了幻想。

子君。

我趴在桌子上看了一会儿书，天快亮了。早上第一节课有专业课，我要回学校了。走之前，我给她做了早餐，放在桌子上。我撕下一张纸条，想留言。我抓起笔，俯下身，颤抖了很久，却无话可写。我把纸揉成一团扔掉了。一转身，我看到她还在睡觉，像婴儿一样安全。

早上上课，安安静静的，大楼梯教室里头一片漆黑，闷热。教授半死不活，百无聊赖。我出去呆在图书馆，找了些书看，精神上想着兰子君，她起床了没有，吃饭了没有，中午去了哪里，她是不是还在那个房间里。我担心极了，干脆扔掉书回家了。

一开门，看到床上空无一人，心里顿时一凉。桌上的早餐还在。房间里空无一人，我沮丧地坐下，盯着冰凉的牛奶发呆。

她走的太匆忙了，连被子都没叠好，还留了张纸条。

下午在学校遇到她，又看到她笑了。寒暄了几句，她说，昨晚谢谢你了。唉，一会儿有事要出去，不知道晚上的选修考试能不能赶回来。我想都没想就说，那你做你的事，我帮你考试。她高兴了，谢过她，又高高兴兴地去了昌昌。

我提前十分钟找到她的教室参加晚自习考试。一个小时后，估计她至少能有个好成绩，于是她交了卷子，走出教室门。一转身，看见她一个人站在楼道里，双脚并拢，背靠着墙，像一个被赶出教室作为惩罚站的中学女生。她沉默着，眼里藏着不开心的故事，像一只安静机警的猫。

那一刻，我仿佛真的看到了她的少年时代。心里有一种遗憾。

子君看到我出来，笑着热情地看着我，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我觉得她的笑容很坦诚，很自然，因为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我没想到她会来这里，但我很惊讶。问她，你经过这么多麻烦回来了吗？

她开玩笑说，看你一个枪手不容易。走出大楼，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晚。我们散步去了学校后门的小餐厅，吃了一大盘水煮蟹，炒羽衣甘蓝，老奶奶汤，去看了艺术系学生放的免费电影，老电影，城南老故事。放映室很简陋，参观者很少，我们困了就睡着了。聚会结束的时候，她还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还是舍不得动，怕她醒过来。我希望我能一直坐着。

走的时候，她坚持要回宿舍。她回去的时候，宿舍已经没人了，长长的空床被宿舍其他人用来堆东西。她困了就抓起床上别人的衣服扔到一边。她睡着了。没想到被窝里潮湿的霉味混着灰尘让人窒息，睡不着。她又打电话给我，只说她想要干净的床单。声音含泪，无奈。

我赶紧拿着一叠干净的床单和一壶开水跑过去，眼巴巴地在她宿舍门口等她。

她不修边幅地走出来，拿过床单被套，放下水壶，把棉布举到我面前，把整张脸埋进去，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她轻轻地说，天气很晴朗。她又笑了。还穿着我给她买的衣服。

我说，好好睡，好好睡，一切都会好的。

她还是笑，回答我，谁说我不好了？

她说了声再见，轻轻走回宿舍。

住校后，她变得更轻松了，每天都按时到校。我遇到她就叫她姐姐，她也乐呵呵的回应，笑着扇了几句耳光，很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她身边人的复杂让她厌烦了，但是每当她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就像初中生一样过着贪玩的生活，上课无聊的时候就溜出教室去食堂买茶叶蛋。中午下课，因为食堂人多，就在水果摊买了西瓜和煮红薯当午饭。她还一起租了老电影的视频，偷偷带到学校广播室看。她总是说很无聊。为了考试临时抱佛脚，我和她第一次去图书馆自习，偶尔在操场上走一走，或者在街上乱窜，在胡同里找个饭馆吃她家乡的菜。偶尔来我公寓看电影喝一晚上酒。

当时她很喜欢唱歌，被一家电台看中。她经常录音，有时打广告，我就陪着她。有一次在路上，她心情很好，跟我说了一些她见过的噱头，说上次排练厅里有个长得还挺好看的绝色美女，端庄地坐在那里。结果“很有根据”，坐下后不久，演艺公司的男人就按照职务先后不停地打情骂俏。子君一边说一边模仿现场，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脸凑过来当调戏。她脸上的细毛碰到我的皮肤，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表情僵硬。自然，她不知道这个噱头。

走在那一夜，河岸上映出的千盏灯火像翡翠玻璃，在夜的水波中轻轻摇曳，景色十分美丽。一位大妈摆摊拍照，很快成像照片。她心情很好，想拍照。我笑了，说她庸俗。我拿着相机，在路灯下给我们两个拍照。

两个影子在一起，斜映在地上，看起来很有意味地细细品味。两个若即若离的人，却在彼此的生活中有着倒影。不要谈论它。

她把这张照片放在手提包里，说，我喜欢这张照片，我会记住这个夜晚。

半个月后，她和男朋友复合了，回他家住。

我的公寓依然漆黑一片，被困在喧闹的街道上，就像一座逐渐下沉的安静的荒岛。

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起来听大提琴，趴在桌子上盖着字帖练笔。它说如果你困了，你可以在床上睡着。我白天经常头痛欲裂。

我在学校不常见到她。我会陆续在一堆朋友的饭局上遇到她。她也习惯和我坐在一起，总是告诉我是和你在一起开心还是和你在一起开心。

我会回到她身边，没错，然后你可以回到我的公寓，一起开心。

她笑着说，没问题，只要你让我开心，什么都可以说。

修女，你听起来像个真正的约翰。

谁在嫖你？

两个人打了起来，开怀大笑。

五

以前看她笑的那么伤心，那又怎样。子君。我不能悲伤地坐在她身边。刚认识的时候，感觉她往事太多，眉毛眼睛都是洗白的。她早忘了，她也没提，我却心疼，舍不得她不开心。只是我错过了她的童年，否则我会给她平静的生活。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无情到无以复加。如果有人觉得我对他漠不关心，那么他的感觉是对的，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人情薄如纸，我也累了，对做不求回报的事情也不再感兴趣了。我只是个门外汉，无意为他人着想。

但我心里知道子君不一样。她不患的我患，她不患的我悔。我只想离开她去相见，去找乐子，陪你醉笑三万场，无怨无悔离开伤处。

后来这种丧成了习惯，但我真的有了很大的快乐空间。在那里我心里有了一个人，那是一个集合，于是我填补了人生的空白。

我记得一直读到凌晨，我读到了这句话:

……

但是你不会忘记我的。你不需要忘记我。我对你那么轻，你可以把我当周日下午的棉花糖，时不时吃吃，调节一下生活的味道。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想我，想我对你的依恋，想:我遇到了一个温暖的女人。

我将用我的一生去试着忘记，去对抗思念和希望；事情从来都不公平。我在玩一个失败的游戏，失去我的整个人生。

……

肯定有一天。回忆和怀念不会比我们的生命更长久；但是在我和那一天之间，有多长，空间有多远，有多少别人的东西，我的东西，你的东西，开过多少趟火车，走了多少人，回来了多少人。那一天是不是掺杂了很多事，很多人，很多瞬间，很多距离，你都不记得了？我甚至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我不会说，例如，我在1976年4月5日在天安门广场忘记了你。我当时就想到了你，但是想不起来事情的感觉。所以说忘记是没有意义的，就像用言语说沉默一样。

我把这段话读了一遍又一遍，我心痛，我忍着眼泪。我拿起一支笔，在纸上抄写。一大早出门，跑了两个街区。我找到一个旧的深绿色邮箱，发给她。一个人慢慢走回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走着走着，路灯一盏一盏熄灭了。似乎这个世界因为我而失去了光明。我对自己说，子君，没有人会像我一样爱你。我再也不会这样抓着你了。

太阳很远，但一定有太阳。

好像从那晚开始，她身边的人都变了，变冷了，外遇也多了。人一年比一年变得更有分寸，连玩笑都收敛了，外表也无可挑剔。就这样，我的心里渐渐淡去了连最后一丝情感。

我总觉得她以后记得的不会是小时候暗算过她的邻居，不会是肚子里痛苦不堪的孩子，不会是中学第一次恋爱的少年，不会是20岁带她进华丽餐厅的中年男人，不会是和她搭讪并留下电话号码的艳遇...任何人都不行，我也不行。

她不会记得任何人。来来去去的东西只是反映在眼睛里，让人觉得是一双有故事的眼睛。但我知道，不管她身边来来往往的是什么人，她都会懂得好好生活。够了。

我只是看着她在世间轻盈起舞，夜夜辗转反侧，擦着一个又一个人的肩膀，仿佛在看戏。以前看到眼里都是泪，现在渐渐淡定，只是下定决心要成为歌曲结束时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六

大三期末考试时，兰子君缺课太多，被学校开除了。

惩罚宣布后，她消失了很长时间。放假了，学校的人都收拾干净了，她也没回来。她让我帮她收拾宿舍的东西，搬出学校。

我把她的东西整理好，打包，拿到楼下，放到车上。收拾的时候，在床下的角落里看到一张照片，已经丢弃很久了。是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

我捡起来，擦掉上面的灰尘，心都碎了。那晚我们走在河边，灯红酒绿，月满。她想拍张照片，所以我给他们拍了这张照片并留给了她。她说，我不会忘记这个夜晚。

我拿着照片，想和她说话，却看到她背对着我，忙着整理衣服。我看着她的背影，话到嘴边冷了下来。我只在心里问，子君，你还记得吗……但我知道她没有心。她不会在意的。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把照片放在胸前的口袋里，漫不经心地继续收拾。

她离开了学校，没有回家乡。之后，我几乎和他失去了联系。她总是那个迟到早退的人。但我更愿意相信我了解她。她太害怕这个世界的寒冷，或者说她太习惯这个世界的寒冷。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她很压抑，和家人分手，离开学校，住在一个有妇之夫给她的房间里，甘当笼中鸟。生活只是白天睡觉，晚上看电影，整天躺在床上喝酒抽烟...唯一等待的就是他和她做爱。男的小心眼，怕她追到别人，不让她出门，也不给她钱。几乎停飞。

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刚下了床，给我开门，一脸睡眼惺忪，还没醒。我穿过满地的碟型瓶烟头走进去，顿时心里一凉。

她的美丽依旧，但她就像张艳丽的一个单薄的皮影戏，演着越来越无法控制的儿戏，又像深谷里的一朵罂粟花，在烛光下随风摇曳。

我忍不住说，子君...为什么打扰你？

她说，别过来跟我说话。不要问我也不要告诉我。陪我吃晚饭吧。

几天后，她和那个男的分手了，然后和我一个朋友在一起。三个人也出来吃过饭，互相认识，抬头笑了笑，低头沉默了。

当我再次见到她时，是她的女朋友打电话给我。当我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心里酸酸的，愤愤不平的，心慌慌的，但是我还是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找她，条件反射一般。子君，子君。

我听到她痛苦的呻吟，在一个又脏又窄的卫生间里把她从地上抱起来，一只手沾满了血。血和眼泪一样廉价，一样屈辱。那种质感似乎清晰而直接地让我想起了别人留在她身上的温热精液，或者一夜之间的泪水。

她额头冒冷汗，但她对我笑了笑。我不忍心鄙视她，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也流下了眼泪。

她活了下来，但非常虚弱。像一把干草。

她的嘴唇像一层灰烬一样黑。她对我说了声谢谢，薄薄地吐出这两个字，犹豫着把手放在我的膝盖上，过了一会儿，她摸索着我的手指，倔强地一根一根抓着，渐渐地扎牢。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悲伤。我看着她，眼里含着泪，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没有一丝情绪。

子君——我默默地想——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以为我有一颗心，为你承担一辈子，默默给你感情。我一直如此依恋你。但是我毕竟累了。心老了，不想做一个穷人。你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你。

姚辉，我们在一起吧。

她说。

我没有回答，就一个人坐在她旁边，慢慢想起了什么。想起晚上看的泪流满面的句子，抄下来，凌晨出门过两个街区给她发。想起她大方的说，或和你在一起开心或和你在一起开心；想起她在失意的雨夜敲我的门；我想到她拿着我的床单，深呼吸...我想到她摸着我的下巴，没有失去我。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记忆像黑夜一样消逝了。关于我爱她的时候。那又怎样？遇见你的时候，我还是一张白纸。你刚在纸上写下第一个字，我就献出了一生的深情，心里泛起了波澜。但我知道，海浪总是平静的。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寂静了。